男子环顾四周,而后手一招,顿时他的手里就出现了一张青『色』符纸。
符纸向来都是黄颜『色』的,何时听说还有人用青纸画符,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黄符的纸,都是经过阳光暴晒,而后以朱砂提符文咒理,一个人所画符纸强弱,除了跟自身能力有关以外,和符纸也有着必不可少的联系。
青『色』属阴,且在男子将符纸取出一瞬,周围的温度,仿佛都因为那符纸而降下不少。这说明他手中那符纸内部,存在着大量的阴气。
“这算不得是什么宝贝,却是你当年手里为数不多的宝贝之一,你称招魂符,这也是要给你的。”
说着,男子就将手中的青『色』符纸递了过来。
男子身形未动,那符纸却是漂浮在了半空,而后朝我缓缓飘了过来。
我伸手去接,入手一片清凉,而且这符纸上的阴气浓郁,甚至超过鬼『潮』时那成千上百的孤魂野鬼。
“这招魂符利用口诀催动,口诀我待会儿会告诉你,方才我见你小子画的那个符,与你前世相比。可谓是天上地下,几乎不存在可比『性』,要知道但凡刻画符篆,讲究的是一个字意一体间,正所谓心之所想,灵之所依,方才你画符时估『摸』着尽想这边儿的事儿了,画出的符篆也只能哄骗一下那些普通村民。”
男子毫不客气的一针见血,对此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挫败感,轻『吟』是何许人也,连眼见这家伙都能制造出来,更别说画符了。而我接触这方面的时间,几个手指头就能数过了,虽有一身法力,却是不知如何应用才可得当,这就像是一个乞丐,突然得了几千上百万,一时间他总得慢慢适应才行。
男子语罢,似乎也不想再拖拉下去,我刚才的犹豫,应该是全落在了他的眼里。只见他不知何时从身后取出一只纤细狼毫,那狼毫不像是实物,被男子抓在手里,不时散出微微亮光,倒有些像之前八卦阵上,散落而下的绿光。
“此行是我命中注定的,却也是我存在的理由,你无需有其他多余的想法,我的存在本就是为了等你过来。至于那些村民,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把我忘了。周边精怪都走了个干净,可能再过几十年,这里都不会有那些东西出现。”
男子沉声说完,别过头看了一眼天边,身子却是蓦然腾空,手中狼毫在半空划出一个圆弧,而后被其重重点下。
“去到阵法中央,将丹『药』吞服,其他交给我来做。”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事到如今,也只能发出一声轻微感叹。男子的话说的不假,既然他都已经释然,那我又何必做那些有的没的。到头来反而辜负了轻『吟』一番良苦用心。
不再犹豫,我缓步走向八卦正中,而后将之前得到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吞服而下。
“盘坐在地,固守本心。”
男子继续吩咐,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男子话音落下一刹,我已经是稳稳地盘坐在了八卦双鱼之间。
狼毫在男子手中不断变换方位,那雪白的毫间,分明不见墨不见汁,却是在男子那一点之下,如重毫落地怦然散开,一朵巨大的梅花状墨痕在八卦周边显现,却也是这一点,我只觉身心如遭重击,整个人无法控制朝前扑去。
“小子,你到底行不行,好戏这可才刚开场。”
男子手中狼毫再落,却是那一勾撇,提手捺,一提一点,尽是内里乾坤。
我不敢掉以轻心,双目在这一刻蓦地紧闭,心神仿佛也在这一瞬开始沉淀下来。我能感受到胸口散出的阵阵热量伴随剧痛。这痛虽说临身,却不是不可忍受。可随着男子方才这一笔点下。宛如万斤巨锤压身,直教我透不过气来。
我终于知道为何男子让我收敛心识固守本心了。
第一笔只不过让我前扑些许距离,可着第二笔之力,却是近乎数倍,若不是我先前有所准备,这一点,估计我整个人就已飞出八卦阵范围,到那个时候,恐怕多余的事儿都会弄出来。
无数繁琐的咒文从半空男子的口中传来,如无上梵音,在这咒文之下,一道轻微的声响,居然如同青石炸裂般自我脑海浮现,眼前是那男子挥毫间的种种,我忍不住微微睁开双眼,缺见男子身形越加飘忽,只是那手中狼毫笔直,点出的一笔纹丝不动般由地面再度溅『射』开来。
胸口的暖流如被放大,剧痛也如狂风骤雨般侵袭而来。我咬紧牙关,却是狠狠承受着那接连暴增的剧痛,数次险些晕厥。
“小子。最后两笔,你可给我抗好咯。”
男子面『色』凝重的开口,我分明瞧见那虚无缥缈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笑容,我心头略微有些酸,不过下一刻就被侵袭而来的剧痛给完全淹没,再生不起任何多余想法。
所谓的最后两笔,却迟迟不见男子落下。体内的剧痛有所减缓,我恢复了些许体力,再度睁眼,却见男子的身影,居然直接开始消散起来,而他手中的最后一笔,正点在我头顶半米处,一股股银灰『色』暖流,不断由男子虚影和那狼毫之间,由头顶传进我的全身。
“守护神,你怎么!”
突然,数道诧异声响从不远处传来。我艰难回头,却见方才被我符身引开的那些人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而且回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现在这一幕。
他们居然可以看到那男人了。这是我心中的第一个疑问,紧接着便开始担忧。
那些村民如此尊崇我头顶的这个男人,他们如果作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可如何是好,现在的我根本无法动弹,就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现在想对我动刀枪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方才那话音一落,我分明看见说话的老者转身,不大会儿,一些精壮些的汉子就被叫了回来。我心里咯噔一声,别真被我猜到了吧。
那些人回来了,手里还握着锄头跟铁锹。老汉泪眼婆娑,一边颤抖一路疾驰,不过半分多钟,就已经快接近我身边。
“你居然敢对守护神不敬,我,我今天打死你。”老汉说着,手中的锄把竟是不带丝毫犹豫,直接朝我头顶敲了过来。
我看在眼里,眼看那锄把越来越近,我面『色』同样越来越难看。
“嘭。”
一道沉闷的声响由我头顶乍现,那手持锄把的老者,在锄把距离我头顶还有几公分距离时,居然直接弹了回去,那老者首当其中,额头被锄把给敲的青紫一片,身形也被巨力掀翻在地。
那老者吃惊,却是不依不饶地重新起身,甚至还叫上了旁边的几个年轻人。
“够了。”
蓦地,一道嗤响自我头顶响起,那形如缥缈的男子在此刻居然缓缓睁开了眼。那狼毫依旧悬在我头顶,身形更显得虚幻的男子睁开眼无力地看着这一切。包括那几个气势汹汹,好像巴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人。
“我在此这么多年,也够了,尔等莫要坏了大事。”
虚影开口,周遭气焰嚣张的几人这才渐渐收敛了戾『色』,而那手拿锄把的老者也在此时颤颤巍巍地走出人群,他明显想说点儿什么,可那张老嘴张了半天,依旧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