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师承何处？”持刀者声如洪钟，刀柄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印记，看来是准备好要和宋天明一战。

“我师父说了做人要低调，小门小派的没什么好炫耀。”宋天明提气丹田，握紧拳头。

持刀者眼睛一眯，似乎对宋天明的回答和嚣张气焰很是不满，他横持大刀，刀锋对准宋天明，“看招！”说着反手直劈，奔着宋天明的天灵盖就往下砍。

速度之快，出力之猛都不是宋天明之前遇见过的那些人可以比拟的。

他侧身出拳，拳风和刀身相对，发出刺耳的鸣叫。持刀人的内力惊人，将宋天明原地推出数步，在地上留下两道拖拽的痕迹，宋天明稳住中心，运用内力将土地碾出个坑，脚陷入其中，算是勉强稳住。

宋天明和那刀身尚未碰到一起，却已经感觉到刺骨的寒意，若不是他的正阳诀是至阳的功法，拳风也是炽烈的，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了冰棍。

人的内力只有深浅之分，从来是不具备寒冷属性的，宋天明是因为功法，这个人擅用刀法，那就只能是……

“寒潭玄铁？”自带光亮和寒气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材质打造的刀才能做到了。

“哦？”持刀者微微惊叹，“小小年纪，知道的不少。”说着又往宋天明的方向抵过去。

不行，对方内力深不可测，再这么困下去，恐怕先倒下的是自己！

正阳诀里并没有逃跑防御的部分，那就是个纯修攻击的功法。

早知道师傅下山要教的那几样逃跑的功夫就该学起来的！

忽然，他脑中“叮”一下，想起不久前和杜宪交手的场景，南拳那种滑不溜丢的招数或许可行，杜宪一定和他交过手，虽然受了伤，但如果按照两人的实力来看，他该直接成为刀下亡魂才是。

宋天明打定主意要试一试，他屏息凝气，脑中回想杜宪的招式，虽然巷中昏暗大部分的都是断续的记忆，但是功夫这东西，就是要现学现卖再加以创造，这也是宋天明能在东盟战场上不败最重要的原因，他总是能在和对手的对决中把别人的东西拿来用，再反制回去。

如此想着，宋天明依样画葫芦，和那刀身来了几下亲密接触，每次都差一点将自己也伤到，但最终竟滑不溜丢地让他真给逃掉了！

他感激的看向杜宪，对方的神色却不大好，他心中一凛，抬头一瞧，那刀竟变成两截，握在持刀者手中，他左右开弓，再次劈将过来。

“哼，原来和之前的小子是一路的，浪费我的时间！”说着将自己的身体变成陀螺，原地迅速旋转，周身刀光凌冽，直直冲着宋天明而来。

宋天明急退数米，心里一惊，这招数他不是第一次看，在山上的时候，师傅下山之前特意演示过这招，还教过破解之法，那时候宋天明搞不懂为什么一直讲求“无招胜有招”的师傅会特意如此，现在看来，他一早知道他会遇上这招？

时间不给他机会细想，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用那时候练就的肌肉记忆，身体后仰往下倾斜，离地面只有几厘米的时候，拳换成掌，往地下一拍、一推，整个人像个梭子一样直奔持刀者的下盘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揣到了那人的脚踝，持刀者趔趄几步，急停。

宋天明顺势又向前冲了几米，手掌再用力一拍，将身体弹起，反身和那持刀者对峙。

持刀者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没想到自己的招数被破，颤颤巍巍道：“你是……”

宋天明颔首道：“承让。”并不打算继续动手。

他瞧不出对方的路数，又只会这一招，再打下去，如果对方还有其他招数，恐怕他真不一定打得过。

持刀者眉间的沟壑深得能挤死苍蝇，许久之后才将手中刀合而为一，冷哼一声，扭头要走。

“喂！我们有约定的，你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啊！”光头老大不死心疯狂叫嚣，持刀者身形一滞，手起刀落砍掉自己一根手指，甩在光头老大面前，“赔你。”

光头老大身体紧绷，吓得脑袋冒汗，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杜宪和A组的人也自动让了路。

这处事方法真够狠的……师傅是从哪里招惹了这样的人？

宋天明太了解他那师傅了，这人之所以没有继续对他动手绝对是和他师傅有关，而且不是因为两人有什么交情，而是一封迟来的战书。

他师傅早年间偶尔会下山游历，回来的时候总是一身伤，宋天明每次给他擦屁股照顾他的时候没多久就会接到战书，而他师傅就会回信一封。

一次，他好奇，就将那信封打开了，里面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大致的意思就是：

你和我比武输了，现在没几天下战书不合江湖规矩，我也不需要听你的。我有个徒弟丢了，你们去江湖上找他，只要遇见那个能接下你们最得意招数的人就是了。另外，不能伤到他，找到再来找我。

其实他那时候在江湖上哪有什么丢失的徒弟，从头到尾就只有宋天明一个。不过就是他师傅跟别人打完自己也伤得不行，找个托辞好修养几年。

没想到真有人相信这个，并且没和他动真格的，但是……

师傅啊，你只教了我这一招，其他那些战书要是也遇上了，我可咋办？

宋天明哭笑不得，难怪他师傅那个老狐狸在他下山的时候会说什么：别着急慢慢来。

原来是知道，只要出了山门，自然会有人找他麻烦，然后逼得他不得不为了活命加快寻找正阳诀的秘诀。

还好他一直比较低调，不说自己出自哪个门派，否则……

洞顶之上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也将宋天明拉回到眼前的红尘俗事中来。

杜宪带着A组的人以及后援队将整个地下洞穴都清理了一遍，虽然有几个逃脱的，但是重要人物都被扭送走了。

尘埃落定之后，杜宪对宋天明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刮目相看，但同时，他对他的枪法和来历也更加好奇。

“这次的事……谢了。”

宋天明握上杜宪递过来的手，“客气。”

“我会和上面申请，授予你‘好市民’的称号。”杜宪点燃一支烟问宋天明，他摆手拒绝，同时也拒绝了所谓的“好市民”，“没必要，我本来也是要找天宏的，顺道而已。”

“为了齐声？”杜宪吐出烟圈，“等他们供出老巢，我们会去取证，齐声的案子本身也还在公诉阶段，到时候有什么新证据我们会递交过去，顺道也给你一份。”

“那就先谢谢了。”宋天明起身准备走。

“你不跟车？这里荒郊野外的。”杜宪还没问到重点，不想放宋天明离开。

宋天明笑着说：“我叫了司机。”他听出杜宪话里的言外之意，走出几步，心想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呢？“那些枪法肯定是从正规渠道学的，但是具体是什么不能说，杜警官不必担心。而且，我应该没有不小心错杀了哪个人吧？”

杜宪掸落烟灰，“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你，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照例询问，不过，上缴的报告里这点不会提及，你放心。”

他竟然在帮忙掩藏吗？

这点宋天明倒是没想到，“干嘛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