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在做着手术,陈嘉霞接到消息之后就过来了,一直在手术室门口守着,我觉得闷,出来透透气。”
陈嘉霞……文初脑海空白了一瞬,才想起她是孙凯文母亲。
“怎么会这么严重。”
文初觉得胸.口像是被压上一块石头,她似乎开始理解当初,玄冰冰忽然失踪的时候,傅景寒的慌张。
就像现在,心中确实有担心孙凯文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担心玄冰冰。
担心,若是孙凯文真的有事,玄冰冰一个人该怎么办。
就像是傅景寒当时担心玄冰冰,若是她真的出事,那文初和孙凯文又该怎么办。
“醉酒开车,速度飙到了一百多迈,拐弯的时候没有来及,直接撞到了旁边的防护栏上。”
“醉酒?为什么醉酒开车?”
文初皱眉,抓紧自己旁边沙发扶手。
“丨警丨察又在他随身携带的包里发现了一张飞机票,是今天晚上的。”
“今天晚上的?”文初喃喃重复了一句,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顿了顿,问道:“去哪里的?去冰冰那里的?”
傅景寒声音清冷。
文初不知道自己怎么挂的电话,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抱着抱枕,目光空洞的盯着自己的正前方。
到最后,还是和傅景寒又联系一次,去了他在的医院。
刚刚走到手术室门口,就见长椅上坐着一个卷发的女人。
头垂的很低,几乎埋到了自己的双膝处。
听到有凌乱的脚步声,迅速的抬头,但在看到来人是文初时,眼睛的光又一点一点的暗淡了下去。
文初看着她眼熟,便知她就是陈嘉霞了。
之前只是在北川杂志封面见过,这次见到真人,风韵丝毫不亚于照片。
傅景寒在离长椅的不远处靠墙壁站着,见文初过来,冲她伸出了手。
文初的鼻尖儿通红,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
闷声闷气的问道:“还没出来?”
傅景寒在她的头顶上方轻轻地摇了摇头。
走廊里很安静,窗外的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连星光都透不进来。
只有昏黄色的灯光在头顶亮着。
好大一会,都没再听到傅景寒有动静,文初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小声的询问道:“你还好吗?”
“嗯。”傅景寒在她的头顶闷.哼了一声,将文初抱在怀里更紧了一些。
“让我抱一会儿,乖,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好累。”
文初又将身体站得更直了一些,以方便傅景寒将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
手术室上方红灯忽然熄灭,连地板砖都被映的换了一个颜色,陈嘉霞迅速的起身,在医生走出来的时候迎了上去。
听到高跟鞋踩在地板砖上的声音,傅景寒也抬头,将目光投向了医生的方向。
陈嘉霞什么话都没有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医生看。
“情况不太好。”医生摘下了绿色口罩,语气沉重。
“太严重了,肋骨被撞断了,而且刺.入了内脏,我们已经尽力了,到能不能醒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说话间的功夫,孙凯文被推了出来,陈嘉霞的脚下已经没有了力气,呆呆的看着病床和自己擦肩而过,想要伸手拦一下,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目光空洞问道:“那他现在……”
“先转入重症监护室。”医生又重重的叹一口气,眉眼间是高强度手术后的疲惫,“如果能醒来那就没事了,后期好好调养,但若是醒不过来……”
医生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往下说,和另外几个医生一起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陈嘉霞挪了挪步子,却忽然歪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文初心中一惊,拍了拍傅景寒的手臂,让傅景寒从她的身上起来,朝陈嘉霞走了过去。
傅景寒跟着病床一起去了重症监护室。
文初走到陈嘉霞跟前,弯腰把她从地板上扶了起来。
陈嘉霞喃喃道谢,借着文初的力气站了起来。
文初再也不能把眼前这个魂不守舍的女人和自己印象中,被别人称作女中豪杰的陈嘉霞联系在一起。
傅景寒和文初两人坐在监护室的外面,而陈嘉霞一直站在门口处,透过玻璃往里看。
孙凯文的身上插满了仪器,看不清脸庞,但还是让陈嘉霞觉得揪心。
两行泪顺着脸颊滑.落。
“怎么出事了呢?怎么就出事了呢……”
陈嘉霞喃喃自语,从被扶到这里,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嘴里喃喃着的,来回就这么几句话。
文初终于放心不下,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起身扶了一下她的胳膊。
“阿姨,您都在这里站了好久了,你去旁边歇一会儿吧……”
“我不用,我不累。”陈嘉霞垂着眼睛,又扭头看了文初和傅景寒一眼,脸色憔悴的说道。
“你们两个也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了,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
傅景寒将双肘抵在了自己的双膝上,手指撑着鼻梁,盯着地面没有说话。
文初看了看傅景寒,又把目光落回到陈嘉霞的脸上,冲着她客气的说道。
“不用了阿姨,我们待在这里等一会儿,就算是现在回去也睡不着。”
文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正要把手机放回去,屏幕忽然被来电显示沾满。
电话刚刚接通,传来了玄冰冰急切的声音。
“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
走廊内原本就寂静,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陈嘉霞忽然转过头,瞪大的眼睛略显狰狞,再也不似刚才那般虚弱。
瞪着文初的手机,又将目光转回到她的脸上。
“谁的电话?这是谁的电话!这是不是那个女人的电话!”
陈嘉霞像疯了一般的伸手就要抢文初的手机。
文初心中一惊,慌忙朝后撤了一步,又怕陈嘉霞扑了一个空会摔倒,伸手拦了一下,手背硬生生的被抓出两道血痕。
傅景寒眉毛皱起,迅速起身抓住了陈嘉霞的手腕,微微用力,疼得陈嘉霞咬紧了牙。
傅景寒冷声警告道:“够了!”
文初一只手还紧紧的握着手机贴在自己脸上,声音发颤的说道。
“冰冰,我这边忽然有点事冰冰……”
电话那头的人同样着急,近乎声嘶力竭的冲着电话喊道:“你现在在哪个医院?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文初看着自己面前狰狞的女人,又听着电话那头近似于疯狂的声音,站在原地怔了一秒。
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冷静道:
“北川中心医院。”
之后,她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了玄冰冰急切又有些飘渺的声音。
“师傅!北川中心医院!”
文初将握着手机的手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