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时安嗤笑，可眸中却失了温度，“看样子，传言倒是真的。”

“传言？”

听到萧时安这么说，苏乔安略有些感兴趣。

“传言，季墨寻看上了C大的某个女学生，所以才跑去C大当教授。”

说着，萧时安的视线从后视镜上掠过，落在苏乔安身上。

他故意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重新卷起抹笑容。

那笑容却带了些不明的深意。

紧接着，他说。

“不过，也不一定。”

他的眼神如鹰，盯住苏乔安，锐利无比。

然后，苏乔安听见他说。

“如果是真的，季家倒不用准备今天这个相亲宴了。”

“如早春初醒，催促我的心，将不可再等。”

“含情待放那岁月，空出了痴心，令人心动。”

车内的音响里，女歌手的嗓音低低沉音。

如叙事般沉吟轻唱。

静默片刻，苏乔安避开萧时安的话，转而轻轻开口：“这首歌，倒不像是你会听的。”

而萧时安竟然也十分的配合。

仿若刚刚那话，他也不过就是随便说说罢了，并没什么实质意义似的。

竟随着苏乔安的话题接了下去。

他饶有兴趣的挑眉看她：“从哪里看出来的？”

“气质不太像。”苏乔安转了个舒服的姿势，抬起眼睛去看萧时安。

顺便提醒他：“好好开车。这边监控挺多的，被拍到怕是就麻烦了。”

她的话引得萧时安一阵轻笑，可却也没有反驳。

于是，车子依然在路上缓缓的行驶，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恍若幻觉。

“你的感觉倒是挺准的。”半晌，萧时安才慢慢出声道：“这确实不是我常听的歌。”

“听歌那人品味不错。”苏乔安点了下头，“我也喜欢这位歌手。”

对此，萧时安轻笑起来。

他转头看了苏乔安一眼，然后缓道：“你们……是挺像的。”

“我们？”

敏锐的，苏乔安察觉出了萧时安话中的深意，看了眼车载音响的方向。

“我和谁？”她问。

萧时安把着方向盘，低声回答：“一位故人。”

如萧时安所说的，他的车子里，确实只在循环播放着这首歌。

舒缓悠扬的音乐起起伏伏，随着似无尽头的道路，始终环绕回荡。

片刻后，萧时安突然出声问道。

“安安，你知道季墨寻为什么总参加相亲宴吗？”

这问题就问的很微妙了。

苏乔安扬眉，不甚在意的轻笑，不答反问。

“我去哪儿知道？”

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萧时安径自的笑着，表情虽然温和优雅，可话中的语气却满满的嘲弄。

“C城有两个传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他的手指随着歌曲的节拍，轻轻的敲击着方向盘。

“传闻，季家曾经请高人给季墨寻算过命，说他是天煞孤星，命太硬。三十岁前不结婚，就会孤独终老。三十岁之后结婚，则会克妻克子。总归就是孤老一生。而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三十岁之前结婚。”

说罢，萧时安侧眸凝了苏乔安一眼。

“只不过，即便是三十岁之前结婚，也不知道是否能平安顺遂。总之，季墨寻凶名在外。今年他已经二十七岁了，相亲无数，可始终没找到那个愿意跟他结婚的人。”

这话说完，他故意停顿下来。

“嗯？”苏乔安似乎听的意犹未尽，继续问他：“这才只是一个传言。不是有两个吗？另外那个呢？”

“呵呵。”

听到苏乔安这么问，萧时安忍不住的笑出声。

然后，他才感叹似的继续道：“我说了那么多，你只关心这个？”

“不然呢？”苏乔安不动声色的眨眼，反问：“我该问什么？”

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萧时安摇头。

“没什么。另一个传言，说的是我。”

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已经驶出了市区，行驶到了寂静且偏僻的郊外。

马路虽然依然宽阔，可周围的车子早已经少了许多。

即便是在下午，太阳依然挂在天穹上，也显出人迹罕至的宁静气氛来。

萧时安的嗓音徐徐而起。

“传闻萧家的大少爷有旧疾。从小体弱，身体不好。一旦旧疾复发，就会危及生命。”

说着，萧时安的唇角挑起抹讽刺的笑意，眸中的神色渐凉。

“听说，萧时安最长活不过三十五岁。”

有关于自己的传言，从他本人的口中说出来。

怎么听都觉得处处透着诡异。

气氛在瞬间有些凝滞。

然后，萧时安笑着问苏乔安：“安安，怎么？被吓到了？”

“没有。”苏乔安摇了摇头，认真的看了他片刻，倒是很坦率的回答：“我只是在思考。”

这让萧时安十分感兴趣。

“思考什么？”

“这两个传言是不是那些找不到女朋友的人放出去的？”

她没头没脑的结论，让萧时安怔住，有些不解。

只是，苏乔安并没有让他疑惑太久，略带嘲讽的开口：“你和季墨寻，是天之骄子。又都没结婚，不论是哪个，单单放出去便能让多少姑娘趋之若鹜。有你们这两个全民情敌在，单身汉的压力太大了。索性便编造出两个谣言来针对你们。”

说着，苏乔安不由的咂舌。

“做豪门阔少，其实也挺难的。”

她的话引的萧时安一阵失笑，“你这结论，我倒从没想过。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

随着这话题引出，他的眼睛稍垂了下，再飞快的抬起。

似有精光乍现。

他问苏乔安：“如果是让你选的话。安安，你会选谁呢？”

目光转向窗外，苏乔安的手指却微微蜷起。

手心里布了层薄薄的汗。

她听见萧时安微沉的嗓音，如同带了丝丝蛊惑的恶魔低语。

“你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十年，去做最后那个能活下去的人？还是会选择和季墨寻在一起三年，然后面对许多不确定的因素，甚至有可能成为那个会先死去的人？”

条件并不均等的话，引发了心中天平的倾斜。

还嫌不够似的，萧时安继续加码。

他说：“你会愿意为了我而生，还是愿意为季墨寻而死呢？安安。”

嗓音截止过后，面临的是长久的沉默。

很长一段时间里，苏乔安都没有出声。

甚至，就连呼吸也跟着放轻了几分，她在刻意控制呼吸的频率。

答案在口中呼之欲出。

连萧时安，都似有察觉。

片刻后，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方向盘，叫着苏乔安的名字：“安安？”

“我……”终于，苏乔安的嗓音微哑，缓缓开口。

只是，在她完整说出那句话的刹那，萧时安就着实诧异了。

因为苏乔安说：“我一个都不选。”

登时，原本静默的气氛，更加低沉了几分。

可她的话却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