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要知道,咱们前来进攻南诏,咱们才是进攻的一方,人家南诏王这一次之所以主动出征,不过就是因为之前对付鲜于仲通实在是有点太简单了,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这回是不是也那么简单罢了。”
“你的意思是……他会在城里死守?”
“他死守不死守,倒是和我没啥关系!”
“你要主动出击了?将南诏王直接灭杀?”
王纤纤对于南诏这样的势力基本上没有一丁点的好感,要是李昀真的想要一咬牙一跺脚把他给灭了,那当然正是王纤纤想要看到的情况了。
“灭了他,陛下拿什么制衡吐蕃,难不成我还直接再去把吐蕃给灭了?”
“这……”
“南诏王应当是个聪明人,对了,你们谁的字写得好看一些,帮我写一封书信,咱们大唐乃是礼仪之邦,把人家给打了,那可不能白打,咱们还是得适当的慰问一下的。”
说完了这句话,李昀脸上显出了一阵子的坏笑,紧接着拿出了桌上的纸笔扔给对面的三个人,显然,这样的体力劳动他本人是不会去做的。
和李昀大帐里面略显欢乐的气氛不同,回到城里的阁罗凤可就有点不是心思了。
这一战,在局面上十分被动不说,还损失了南诏六千多的战士。
要知道,阁罗凤一共手里面才有十多万的精兵,连着跟李昀两战,不但损失了自己麾下的名将尹吉,加在一起还没了一万上下的大军,这虽然对于他来说也并非是不能承受之重,但也足够他心疼的了。
回城之后,阁罗凤一方面命城中的守军加强戒备,另一方面就是把自己关在府里,苦思冥想着下一步自己该如何走。
显然,现在的阁罗凤已经到了一个三岔路口,独自面对李昀固然也有获胜的可能,但自身的实力会损失多少可就说不准了。
所以现在对于阁罗凤来说,有两条路需要他的选择,其一是以自己刚刚战败为由,向吐蕃求援,求得吐蕃的援军之后,在一起去把李昀剿灭。
其二,便是直接和大唐和谈,宣布不再染指姚州,再给大唐赔一些个土特产和美姬啥的的,以阁罗凤对大唐的了解,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但要是这么做了的话,也就相当于是断绝了自己和吐蕃再次联合的可能性了,毕竟人家吐蕃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跟已经做过一次墙头草的人联合的。
阁罗凤那叫一个犹豫啊,几乎就是犹豫在面子和里子究竟哪个更加重要的这个问题上。
而就在这个当口,一封书信堂而皇之的从大门就送了进来,而且人家丝毫不掩饰,直接通秉的就是大唐左龙武军正四品翊府中郎将李昀所写的书信。
李昀的来信,让阁罗凤心里一动,因为按道理说,李昀那么年轻,又刚刚击溃了自己亲自率领着的大军,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正捉摸着怎么带兵直接拿下阳瓜州,生擒了自己才对,至于来信,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所为。
对于大唐,阁罗凤也知道,自己蹦跶蹦跶还行,太出格的事儿还是不能干的。
这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更何况是自己这么个弹丸之地跟大唐那样的巨无霸了,自己的能耐还没到敢撕毁大唐四品将领书信的程度呢。
阁罗凤得令之后,把送信的使者直接打发了回去,接过李昀的来信,在自己的书房里拆了开来。
打开书信一看,阁罗凤当时眼珠子就瞪了挺大,只见那书信上面竟然之后一行字!
那字体温婉秀气,就好像是一个女子所写,而且只有短短的几个大字:今日午夜在城东二十里一句,本将军只带一人!
这显然是李昀的语气,但也给阁罗凤出了一个难题。
他可是已经听说了,尹吉就是被李昀在军营里面一剑割下了头颅的,而自己虽然现在不过就是四十岁的年纪,但是论起来战斗力肯定是不如尹吉的。
这一去万一是李昀的计策,到了地方就把自己给斩落了马下了,那对于自己可就不划算了。
而要是不去的话,自己堂堂一个南诏王,竟然会害怕一个大唐将领的邀约,传出去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思来想去的,南诏王索性攥紧了拳头,把自己麾下的一个身形十分庞大的将领召到自己的身边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开始找自己贴身的软甲了。
入夜,李昀的大帐里已经是十分的安静了,按照李昀的要求,打仗期间,军士之间的一切娱乐活动都暂时取消,入了夜众将士吃饱了喝得了之后必须都回到自己的营帐里面睡觉。
这年头打仗李昀算是看出来了,比拼的在面上看的确是双方人数和战法,但是战斗到了深处了的时候,比的其实就是战士们的体力了,换句话说,谁先没劲了谁就得死啊。
“中郎将,你当真不带着我去和那南诏王相会?虽说张玉剑法不错,但她终究学的不是杀人之术,而我这棍棒虽不如刀剑锋利,但却是杀人术!”
李昀已经在准备着出发了,而此时,了然在李昀的身边低声的询问着。
按照李昀当初定下来的,张玉跟着他去跟南诏王相见,而了然和王纤纤在营中驻守,以防万一。
了然显然是对于李昀的这个安排稍微有点疑问。
“大唐的将士已经在战场上面见识过你的能耐了,而且本将军可是对外宣称的一直都是你是我的副将,我说张玉是我的副将,他们能信吗?万一南诏王那家伙跟我玩了阴的,那边把我给忽悠住了,这边又深夜袭营,你说谁在这守着好?”
李昀这一反问,了然也不吱声了,李昀的安排当然是没啥问题的,但是有一点,李昀这么一安排,他自己的安危可就没那么稳当了,了然没问出来的,就是万一李昀和张玉被南诏王给用计策围住了,他该怎么办。
“哼,还不如直接率军过去,到了地方把南诏王的脑袋砍下来来的利索,实在不行你在这旧地在扶持一个新的南诏王,还不是一样回长安去复命?”
王纤纤对于李昀这拐弯抹角的想法并不感冒,她的心里面永远都有着一套她自己的逻辑。
“想要了这阁罗凤的脑袋,我有十来种办法,还都不带重样的,但不管是对于我大唐将士的性命还是对这剑南道的安稳来说,南诏王还得是阁罗凤!”
再一次的,李昀让王纤纤没反驳出来,就凭着这一句话,从高度和格局上李昀就已经远远的把王纤纤给甩在了身后,这嗑还怎么唠,王纤纤当然只能冷哼一声了。
夜色深沉的时候,两匹马从唐军的大营中缓缓走出。
“此去,我还真不敢保证那南诏王阁罗凤会不会使出什么奸计,也不敢打包票保证你的安危,你可曾后悔?”
俩人走出二三里的时候,李昀忽然之间用他十分难得的冷静的语气问道。
张玉转头,看到的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面孔,她和李昀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她知道,李昀没了表情的时候,虽说还是跟笑着一样的英俊,但却是最正经的时候了。
“有何后悔的?你这次这么干,乃是为了少一点刀兵,不战而屈人之兵罢了,而且南诏王是什么人,这段时日大概你也打听的差不多了不是?你带着你最信任的人出来,我在这样的时候自然也是要跟着我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