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异常举动,使得气氛愈发的紧张。我大胆的走到她们身后,看见了一张脸,那张小脸从通红变得淤青发黑起来,他那双空洞洞的眼睛也看到了我,四目交接,他居然诡异的对我笑了,嘴僵硬的上仰,比地狱的恶鬼还可怕,我身子也是抖个不停。
咚咚,就像着魔了一般,我也像她们一样很用力的往地面磕头。没几下头破血流,即便是这样仍然重复着那个动作,力气越来越大。
爷爷脸色当时就变了,站在原地大喊一声:“纸钱已给,你为何不去?”
在院内的人听见这句话后也是打了个寒颤。
夜风起,荒路行;
路荒凉,鬼嚣张;
月儿照,鸟报丧;
高门楼,低堰塘;
穷家小儿饿得慌;
心悲伤,娘想方;
坐此屋檐,愁发慌;
小儿郎你莫悲伤,高楼朱阁不闻尔;
吾以此身来煲汤,儿郎吃下不饿慌;
小儿郎你莫悲伤,把娘挂在汝心间;
娘亲不走在天上,快来喝下这碗汤……
在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童谣声。
门被推开,一个7,8岁的小丫头,手里摇着拨浪鼓出现在门前。拨浪鼓它是一种古老又传统的汉族乐器和玩具,一般有孩子的家里经常能见到,它出现于战国时期。拨浪鼓的主体是一面小鼓,两侧缀有两枚弹丸,鼓下有柄,转动鼓柄弹丸甩动击鼓发声。鼓身可以是木的也可以是竹的,还有泥的、硬纸的;鼓面用羊皮、牛皮、蛇皮亦或是纸制成。
爷爷趁此时机,手里迅速多了几张黄色的纸符,向着那张阴森可怖的脸抛出,与其说是只脸有些不确切,那是一个怨念极其重的小鬼头,丑陋至极。
然后只见爷爷他双手合十飞速掐出一个莲生诀,脚踏禹步,口中传来朗朗咒语:“头顶乾坤明月照,脚踏阴阳换日来,乾坤挪移,阴阳颠倒,吾火奉太上老祖钦降,遇佛**,遇鬼屠鬼,一切阻碍,全部得见,急急如律令!”
顷刻之间小鬼周身全全被烈火包围,那小鬼触到周围烈火,如常人把手伸进火堆一样,惊声尖叫,手打脚踢想要冲出火堆,但是每到肢体触到烈火时都是迅速缩回,如此回返往复。
这时的王寡妇没有了小鬼的操控,晕倒在了地上,跪在王寡妇面前磕头的我以及死者妻子、婆婆也都停止了磕头。清醒过来的我看见了爷爷朝我走来,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后来,我问了爷爷在我昏迷后又都发生了什么?
可是爷爷终究不肯对我语一言。
爷爷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你还记得这件事吗?现如今是时候告诉你了,那是犀照救了院子里所有人的命。”
“什么?是犀照?”王寡妇一惊,脚步不稳,好像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爷爷将手中拨浪鼓晃了晃,道:“犀照诸万怪呈,王夫人看来您明白此物的作用吧?”
王寡妇蹲坐在堂屋内的客椅上,屏息凝神,看着爷爷的一举一动,大气都不敢出半分。
爷爷微微仰起那茂密胡须下的嘴角,道:“这犀照说来乃是通灵之物,早在东晋时期的温峤他的下场,王夫人你不是不知晓吧?”
王寡妇忙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寒悦当年才八岁,她怎么可能会道术,即使会,难道我这个做娘的都能被欺瞒了过去不成?”
我走上前去,缓缓地道:“您所说的犀照通灵,可是历史东晋时期,返到武昌,路过牛诸矶燃犀角下水照看水中鬼怪,夜间入睡又遇鬼怪托梦,次日拔牙中风而逝的温峤?”
爷爷点头冷冷地笑道:“正是,八岁持犀照之术,不知这么些年,王夫人你是真不知?还是在隐瞒些什么?”
王寡妇欲要起身辩解,我插言说道:“爷爷,这十七年间我从没见过寒悦会使用什么道术,当时的她何况只有八岁,这绝对绝对不可能。”
“是啊,寒悦不可能的。”
爷爷看了王寡妇一眼,淡淡地道:“若是有人从中教呢?这犀照可能作假?”
王寡妇叹了一口气道:“与我相依为命的女儿,难道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我在学道?”
爷爷起身走到王寡妇面前,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因为她姓林啊!”
我回头看着王寡妇,此时神情肃穆,身子在不停的颤抖着。
爷爷转头把我拉一边,悄声说道:“事情完成了吗?”
我缓缓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霎时,我忽然抬起头对爷爷说道:“对了,爷爷我这和王婶一起回来是有原因的。”
“哦?说来听听。”爷爷坐回了客椅上道。
“我从后山回到村口时遇到了王婶,王婶说我好像中了什么降头术,爷爷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活蹦乱跳的,你看,什么事都没有。”
突然,一个重心不稳,脑子晕眩的很,我便应声的摔倒在了地上。
爷爷和王寡妇紧忙起身把我扶起,把我抬到了里屋床上。
“你这孩子,冒冒失失的怎么不早点说呢?”爷爷叹息责怪道。
身边的王寡妇苦笑一声,手放在我的脑袋上安抚道:“或许,这也是他的劫……”
耳边再次充斥着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叫喊着他的名字,仿佛从九幽地府之中传来。
渐渐,渐渐。
天地一片黑暗,一片死寂。
然后整个世界归于平寂。
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忍不住害怕,不自觉地想抓住身边爷爷的手。
可是待眼睛睁开,爷爷忽然不见了。
“爷爷,爷爷,爷爷你在哪?”我在黑暗中四处摸索,想抓住爷爷的手,可是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天空渐渐亮起一轮满月,昏黄的光显耀着我,我这才发现自己只身在无人的桥面上,显得那么孤独。
我顿时感到天地间的寂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泪流满面。
忽然,千百人开始在我身边出现,人潮汹涌,将我不自觉的挤入了人潮中,我身不由己的跟着人潮涌动。
我发现这些人穿着全是粗布麻衣的衣服,神色呆滞,就这样木然的往前走。
前面是一道宽宏雄伟的一座大石门,门的两边站着两个头戴一顶长帽,两人衣着一白一黑。
白衣人长帽上有“你也来了”四字,黑衣人长帽上则有“正在捉你”四字。
再看那扇石门正上方,刻着四个大字——阴曹地府。
不要,我身上惊出一身冷汗,拼命地往后挤,想挤出人群。
一个踉跄,我顿时摔倒在地上,一只手递过来,握住了我。
我抬头一看,是小玉。
“没错,是我。”小玉嫣然一笑。
身边的人流来来往往,不断地向着那道石门走去。
小玉还是那么美,那么美,静静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在这个地方?那……那前面真的是阴曹地府吗?怎么办……”我急得直搓手。
“跟我来”,小玉也不避嫌,牵着我的手就走,我虽然还是小孩,但是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顿时老脸通红。
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小玉带着我在一家面馆的店子前停了下来,叫了声小二,话落,这时店里走出了一个衣着麻衣的人相迎我们,像极了古装电影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