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均华看着这两个大学里的好友同学,寒署假没少到双方的家里玩上十天半月,两人从未大吵大闹过,他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方红剑大学毕业后,进了一个矿产企业搞电子控制,高原红则回县里考上大学生村官。年轻人,都想干一番事业,高原红小有所成,方红剑也想自己闯荡一番,于是联系高原红,来了卢宁县。
本来,高原红让方红剑跟他一起在富贵村搞点事业,可方红剑好像对矿产这一行情有独钟上,非要经营矿产,或许是受网上那些矿产暴发户的影响。于是,高原红主动投资……
在方均华看来,今天这俩同学一定遇到了特别不顺心的事,才如此控制不往自己,“你俩今天这是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一样火气咋都这么大难道有什么不能迈过去的坎我说,什么都不比兄弟情谊重要,你们这是何苦!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心平气和的说给我听听,我们一道想办法出主意,能办就办,办不了就拉倒,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不”
高原红夹了一筷子菜,扔进嘴里猛的咀嚼,说道:“我气昏了,红剑,还是你来说吧!”
方红剑也镇定了一下心神,心平气和的道:“这事咋说呢。”
他一停顿,方均华就在一旁引导,轻言细语地道:“你们啊,都还年轻。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失败是成功他妈。大家遇事要沉着冷静,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否则,事情只会越办越坏,越办越遭,赵是困难的时候,越能锻炼人啊!这一点,我听说原红你在村子里就做得不错,而且很成功,红剑,你可要多跟高原红交流学习。”
方红剑听着,见父亲表扬高原红,也不生气,但借机偷懒,“那就还是由原红来说吧。”
高原红白了方红剑一眼,心平气和的道:“方叔叔,并非红剑不沉着冷静,实在是他们今天太不像话了!我就先说说金鑫公司的前期情况吧。我跟红剑商量开这矿业公司的时候,纳入了县里的招商引资项目,这在招商局和发改委都是有案可查的。当时的有关人员可是表示,三年内免交各种税费,免费办理相关的各种手续等等。实地考察之中,我没参与,红剑全权负责,来这大凉村看过之后,红剑觉得这么矿产丰富,取之不尽,也是办厂最理想的地方。考察结束后,当时县里的招商局长,不是现在的郑友文局长与县里分管招商引资的副县长黄毅县国土局长亲自跟红剑谈过,后来就签了意向性协议。之后,红剑又找专家论证,又与一家外地矿业集团达成了协调,建立了股份公司和产销链条,这才开始正式启动……”
高原红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接着说:“红剑把公司和生产车间选在大凉村这个山沟,主要考虑有几个重要条件:一是这里有公路,虽然道路目前状况不好,便可以通过对道路夯实和加宽,再加上经常的小护理,成批的原辅材料运进成批的产品运出,那是没有问题的。再者,运输成本不会很高;二是这里水资源丰富,虽然取水困难,要通过几级提水,成本有点高,但毕竞有水源保证。在这高山峻岭的山区找到取之不尽的水源,这对矿产开发来讲,那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三是大凉沟村,人平不到一分田,劳力又多,农民热情纯朴。在这儿办企业,为他们修路通电,有几户村民还买了洗衣机,结束了他们祖祖辈辈户户无家电的历史。他们说公司办到这儿,那是帮他们脱贫致富,人人爱矿场如爱家。在这儿有什么困难,一找他们就能圆满解决。去年开春,场址选定后,申报到县国土局,核发了开矿许可证。可今年却突然说要什么重新登记换发新证。公司就按他们规定的要求,按时准备了一切手续……”
“来,先喝一杯。”
方红剑为刚才的态度有点不好意思,提议道。
几人干了一杯,高原红继续道:“今天,红剑专程去县国土局呈报材料。找到审批科的张科长,他讲:他们的袁副局长有指示,去年办的证一律无效,而且这个矿场的地已批给其他人了,叫公司重新选址,重新办证。”
高原红说到这儿,为了调整方红剑的心情,道:“红剑,我只是复述你今天的经历,不知说得有无遗漏,这后面的还是你自己说吧。”
方红剑点头,道:“当时我听了非常气愤,但也非常克制,冷静的问张科长是什么原因张科长说我们办证后一年多未投产,应该收回。我又问:我们一年多未投产,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况且你们按我们设计年开采量三万吨收了资源补偿费二十四万元,这又作何解释张科长却不回答,让我最好找他们袁副局长去。我去找袁副局长,他又不在机关,我用手机与袁副局长联系上了,他在电话里讲,说什么让我们放弃大凉村这个地方是出于对我们的关心……简直一派胡言。”
“那你后来怎么说”
“袁副局长说他正在开会,称以后面谈,然后就关机了。这不是有意坑人吗我在大凉沟通电修路建场房筑车间等已投入了两百多万元,袁副局长一句话,岂不是让我们的投入全部泡汤今天为此事我还去招商局找过郑局长,原红也跟郑局长打了电话,可郑局长才到招商局一年,当初不是他引进的,这一点倒是实情。于是,我又去找黄毅副县长,没想到他也劝我重新选址重新登记。怎么部门与县领导,咋都一起异口同声,我真是搞不明白了。”
方均华听完,心里不是滋味,问:“你对他们不恭了”
方红剑说:“怎么不恭一年多来,我已给袁副局长黄副县长开销有十几万了。”
方均华看了一眼高原红,意思很明显,你是招商局长助理了,还有你在县里有路子,怎么不帮忙了
高原红不太好解释,只能看着方红剑。
方红剑沉着脸,道:“原红倒是几次三番要帮我,可我拒绝了,我已经让他支助了两百万,我不想他参与太多。再说了,我就是想通过正常的渠道干点事业,要是处处依靠同学朋友和家里,我那样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就在原来的公司拿点工资养家活口算了。”
他就这脾气。
这也叫个性。
这一点不仅高原红深知,方均华这位作父亲的也知之太深。
他也不想批评方红剑,人各有志,况且,这样的人生估计有意义得多,他轻声的道:“既然你要按正常的程序来,那你去找过县委吗”
“咋没找过”
方红剑喝了一杯酒,放下杯子,继续回答父亲的提问,并道:“去年,国土局按我们设计能力3万吨的开采量,收了公司矿产资源补偿费二十四万元,我和高原红一起找过县委陈然书记,实事求是的向她反映过这一情况。平易近人的陈书记,对我来卢宁搞矿产开发表示由衷的感谢,并询问我还有什么困难和要求,一并向她提出来,她会竭尽全力帮助解决;同时,对县国土局所作所为非常恼火,当时就用电话责令县纪委派得力人员到国土局检查了。国土局不知用什么招术,最后竟然蒙混过关了。今年春节,我又登门找过袁副局长,又给他送去五条条软中华三瓶茅台,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他腆着一个大肚子,坐在真皮沙发上吸着中华香烟,悠闲自在的吞云吐雾,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说:你们找我干什么找县委陈书记去啊我离开的时候,放在他家茶几的上的东西,他也叫我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