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把听筒拿远了些，无声摁了挂断。

他还回的去么？

林云随之又想去拨萧锦的号码。

道歉，看样子今晚是赶不回演唱会现场了。只电话未播出，有号码又提前占线。

他狐疑着重新接通，在听到电话内容后，脸色骤变。

受伤？

高华颖受伤，刚被送往医院急救！

是在参加一个对抗项目中，被空包弹近距离误射。事件，发生在十分钟之前。

林云手指颤动，声音也在颤。问清楚哪家医院，径从座椅上起身。越走越快，神经病般，连续撞开几人，发足狂奔。

空包弹。没几个人比他了解这种子丨弹丨。

就在他来京里，女儿睡着后，他还跟高华颖通了电话。

他跟高华颖不单单是上下属，事实上她随时可以回部队的她。放弃了那种机会，留在正源这家企业中。

两人是真正的战友，朋友。

一家在京里市正规部队医院中，排名垫底，经常冷冷清清的医院。此刻，停满了车子。

少少几人呆在抢救室门口，更多的人在医院门口扎堆聚集。国人，老外，脸上彩色未洗。

曹庆元也在其中，经历过大阵仗的他，此时并没有太过紧张。意外，训练会有意外发生，他惋惜是真，也无济于事。

有几分钟，一名穿着迷彩的年轻人径自走出，大步走向人群中的一名老外。

没有声响，走进，一拳砸了过去。

正中，老外跌退：“NO，NO。”

想再进，被其它人堵在了中间。挣扎，嘶吼声不间断的传来。

“钟教要是有事，老子宰了你！！”

曹庆元退出了糟乱中心，退回了跟来的老外近前。开始，有了些忌惮。

遗憾，是遗憾。

事情发生，曹庆元只能将之归结为遗憾，意外。可尽管见多了意外，亦然有些心神不宁。

打电话跟人说明着情况，的士车嘎吱停在了不远处。

随之，有人快步闯进了医院。

也是个年轻人，脸都没看清楚，曹庆元从背影上认了出来。

夏季了。

太多人穿着T恤，背心。这人却穿着一件看上去就显厚实的白色长袖衬衣，让人记忆深刻的背影，气度。取代相貌，成为了他标志。

嗓子发干。

“手术肯定有风险……”

林云用手拉住它领口将人拽近：“你别给我打机锋，浪费时间。我问你，人能不能救回来！！”

意识到举止不妥，手抖着，又松开了大夫：“对不起，对不起。你们觉得需要手术，就现在马上开始手术，字我来签，责任我背。”

“那，我这就去安排。”

大夫想斥骂几句，话到嘴边还是缺乏勇气，慌不择路的重新退回抢救室。

走廊寂静。

片刻，杂乱的脚步声又响。

几个穿着制服的丨警丨察跟曹庆元罗瑞一块转弯而来。

曹庆元强笑：“林，林云。几个同志想来这了解一下情况……你不要担心其它的，医药费我垫付了，那个失误伤人的外籍员工也被控制起来……”

“当时是这么回事。钟教官被淘汰，有反抗规则的意思，重安那个员工太紧张了，一不留神……”

林云已忍到极限，未等解释，全力一脚蹬出。

毫无征兆，一旁的罗瑞有防卫动作，也来不及。

惨叫。

曹庆元捂着肚子撞在一名丨警丨察身上。

力道，将丨警丨察都带的连退数步。

“干嘛，干嘛！”

警告声响，林云置之不理，径突破了被制止的包围圈。将萎顿在地的曹庆元直接拽起，一字一顿：“你最好祈祷她不要出现意外！！”

“你……”

林云无意听他威胁，垃圾般丢开，转身去签字。

而一众丨警丨察，愣在原地，根本不确定这种情况算不算殴打，要不要抓人。

林云没有理智。

有，也被折磨的一干二净。

夜了。

深浓无光的夜晚，跟走廊中悠悠灯光反衬。环境愈显得拘束，空气中都弥漫着压抑。

眼睛干枯，又因被走廊中弥漫的味道侵袭，一度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天色将明，那扇又关闭很久的推拉门终于重新有了动静。

他两步跨前。没问，大夫也像是懂他问题。摘掉口罩，主动：“手术顺利，她情况不错。”

“会不会留后遗症……”

“脑震荡不严重，未出血……只要不出现术后状况，影响以后的概率不大。”

林云骤忧骤喜，身体晃了晃：“谢谢，谢谢。刚才有些失态，您别见怪。”

“做这行见多了。没事，理解！”

“那什么时间可以见她？”

“明天差不多，需要先转ICU再观察。”

“好，好！”

林云含糊其词，又被手机吵到。

他看着来电显示，走到一旁：“陈老，她没事。”

徐广平停顿：“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不怪你。不过嘛，我觉得事没那么简单……好好查，有阻碍就说，我沟通！”

“没有阻碍！”

“查清楚，到底是人是鬼！”

“嗯，等颖姐稳定一点，我先送她回东南。”

“再说吧，现在就是问清楚她情况，看有没有必要通知她家人。”

“明天，我打电话给钟伯。”

刚应付完徐广平，手机根本就不间断。

林云不便关机，疲于应对：“能不能不要再打来了！”

对面愣住：“我，就担心你。五点多的飞机，现在还不到……”

“担心飞机失事？我没去业城，你也不用瞎担心。”

卢晓桐滞声：“我担心你有错？不来业城，连发个短信的时间都没有嘛……我想理解你，让人怎么理解。为了见孩子一面，工作不管不顾。业城这边所有人都熬到凌晨几点钟，你又为了前妻……”

“说什么啊？”

“我说错了吗，你见孩子根本也是借口，是为了见她……”

林云迟疑着打断：“见她又如何。”“你简直不可理喻！”

“对，如你所看。不觉得辛苦，不要再抱怨！路是自己选的，有坎坷崎岖，多反思自己！”

卢晓桐失控：“什么意思啊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

林云心思愈明：“你在盛海的股份，咱们还没来得及具体走合同。我这人见不得自愿一块跳进火坑的人，反复嚷着在里面很痛苦，没有必要！”

争执，无趣。

林云也没心思计较儿女情长。

可是无论他如何观察分析，也没办法从那个外籍嫌疑人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东西来。

日期：2020-01-11 1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