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牵着睡足了的女儿小手，慢悠悠走在街头。

果果东张西望，不若平时那么闹腾，乖巧的文文静静。

上街最喜欢要零食，文静压不住野性太久，她拽了拽林云手指，看向超市门口的玩具车：“爸爸，那是什么？”

“车子。不好玩，前面有公园，咱们去看看。”

果果退步耍赖不肯走：“想玩。”

“想玩还是想吃？”

“玩一会……”

林云答应：“行。”

话落，抱孩子放在了超市门口的玩具车上。

免费的电动玩具车，摇摇晃晃的也没意思。

就超市里不时有人拿着冰淇淋等吃的从里面走出来。

炎夏。

京里及很多城市，步入了炎夏。

果果在车上，心在那些吃冰淇淋，喝奶茶的人身上。

“爸爸，果果热。”

林云看了眼她身上穿着的小背心：“热，咱们回酒店。空调房里凉快。”

“这什么呀。”

父女俩人打着机锋，果果从车上下来，弯腰捡起了一个被人丢弃的冰淇淋包装纸，翻来覆去的看……

“垃圾，要丢垃圾桶。”

“哦。”

瞧女儿迈着笑碎步去够垃圾箱，林云快忽略了邱婉君叮嘱。

这丫头是想吃冰淇淋，估计是被拒绝的多，又不敢挑明。在这弯弯绕绕的一会坐车，一会热，一会又捡包装袋……

知道没好处，但吃一次应该也没问题。

终究狠不下心，他在女儿走回来的时候，弯腰抱着进了奶茶店。

“是不是想吃冰淇淋？”

果果拼命点头。

“吃可以，不准告诉奶奶……”

果果满脑袋是吃的，哪听得进去其它。拽着林云裤子，就往柜台走。

林云不太喜欢吃甜食，可看着女儿小手捧不住的冰淇淋，忍不住试探：“宝贝儿，爸爸也想吃。要不，每人一口。”

“好呀。”

果果不舍得吃，轻微抿了一点儿，大方凑了过去。但随后，就有些发懵，因为满满的冰淇淋，爸爸一口之后，就快没了……

林云被冰的半天难下咽，捂着嘴含糊：“到你吃啦。”

果果一时反应不及，随即委屈：“没啦。”

林云忍不住想笑，又绷住：“果果小气鬼。”

果果不受激，眼中满满的防备，搂着冰淇淋转过了身。可艰难挖掘了很久，再也没有刚才看到大冰淇淋的满足感。丢落在地，转头就走。

生气了。

林云赶紧追，连哄带劝了十来米。小姑娘还是不肯让他碰，嘴巴上像能挂油瓶。

“诶诶，别这样，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等吸引了孩子注意力，他摸了摸口袋：“没带钱……”

“手机。”

“手机也没钱。”

林云应付，趁机把小人儿抱回了怀里，抵了抵她额头：“等以后爸爸赚了钱，再好好带果果吃。今天，爸爸的钱就只够买一个冰淇淋……”

“噢。”

“笑笑。”

“不。”

“笑不笑……”

“咯咯，不要，不要。”

闹腾着，很快回到了酒店。林云正准备进去，猛然间抬头，视线内出现了一辆车子。

随着车子停稳，前后下来了两个女人。

他不认识其中一个，也只看到了刚站直身体的另外一个女人。

西裤白衬，身姿修长。头发剪了，堪堪覆盖住了颈部，如瀑垂下。冷清精致的面孔，颇为柔和。但不管是气质还是眼睛，都不太让人敢直接对视。

是柳如玉，短短几天没见，感觉上像变了一个人。

他敛住了一闪而逝的复杂，弯腰把想下地的孩子放了下来。

“妈咪！”

果果雀跃冲到近前，被抱了起来。

柳如玉帮孩子抹了下嘴巴：“吃什么啦？这么脏。”

果果瞄了眼身后爸爸，迅速摇头。

“让开！”

柳如玉不再多言，抱着孩子，从林云身边直直走进了酒店。

小果儿感觉到了大人间的矛盾。

想找爸爸，也被突然间掉眼泪的妈妈吓到了。

“果果不吃冰淇淋……”

柳如玉强笑着走进电梯：“跟果果无关，你爸爸坏。”

到了酒店，愣半天，柳如玉强忍躁郁打开电脑，去看徐若发来的电子原件。

早达成共识，也就粗略先看了几则重点。

徐氏无条件的配合跟日达进行签约，律所应将实体业务尽数交给徐氏统一管理。所有的网络客户，徐氏有优先选择权……

合同文字苛刻，事实明白。

柳如玉想要再多看，外头孩子已经开始哭闹。哗啦声响，好像将桌上东西打落了。

她脑仁刺疼，骤然拉开门：“妈，你带她出去好不好。”

尖锐的声音，正陪着邱婉君哄孩子的路云都惊了下。反应快，弯腰把果果抱起来：“路姨带你去楼下玩……”

柳如玉察觉到失态，也懒得解释。

重新关了卧室门。

哭闹声还有，渐渐远去。应该是母亲跟路云一块带孩子走了。

她疲倦揉了揉面孔，整理着自己混乱的思路。

不能见到他。

每一次，都会影响刚刚恢复正轨的心情。

不知道沉闷了多久，柳如玉冷淡拿起手机：“徐若哥，合同我看了，那个优先权有些不太懂，可以稍微写明白一点。也没别的意思，这会影响长远性……”

徐若听的认真：“如玉，我特别不容易才说服我爸……”

柳如玉插话：“律所最大让步了，如果不是徐若哥你提出来不要那么对立，会更简单。合作就这样，条款不要那么死板，会都有转圜的余地……”

“好，我去江塘市。”

柳如玉呆看着电脑屏幕：“没别的事，先挂了……”

徐若忙道：“你去巨阳市为何不告诉我，无意才知道你来了。”

“去做点小事，当天来回。要是能多呆肯定会去找你喝茶。”

“你情绪很不对。我觉得，凡事还是要往好的方面去想。不是你配不上他，是他配不上你……”

柳如玉挑眉：“樊小晴特别好，你要珍惜。”

“什么？”

“我说这次去江塘市的话，抽时间多陪女朋友。”

林云到了机场。

来，一个人。返，也一个人。

到了登机时间，因晚点的原因，一众乘客正跟服务台的人拌嘴，抱怨。

叽叽喳喳的声音，林云塞上了耳机。

他也想尽快登机，可这种因天气原因导致的晚点，不是人为可控的。

静坐，耳畔环绕着从萧锦处弄到的原声。如潺潺流水，让燥热的温度骤降。

来自邱婉君的电话打破了这种宁和，他接通后还没打招呼，女儿抽噎的声音就随之传来。

“你在哪。”

“在吃饭，果果不饿呀。”

“带果果找小姨。”

林云知道她还记着自己答应她的，带她去业城。

“对不起，爸爸说谎了，又骗果果。”

果果不依不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