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公，我对你没有坏心思，在我老公需要我的时候，能帮得上……”

林云浑噩难清：“这样么？”

柳如玉眼眶重复湿润：“如果钱可以把你浑身的伤疤都去掉，我倾家荡产也特别开心。你只会去照顾别人，很多的人。为什么不去想一想我跟果果没了你，被人欺负怎么办！！”

林云当然想过，没有了自己，孩子怎么办。

因为这个想法，他恐慌了很久，以至于不敢去陪马季萍见桑尅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毒贩。是没有选择，不存在选择。

不光他有孩子，那些牺牲了的人，大多数都有。还有的，没来及生孩子。

它是个职业锁链，爆发出一种无可拦阻的冲动。见到了，碰上了，就是他躲不过去的责任。

不再是公职，对他而言以前也不存在公职。因为活着，就是种职业。

很辛苦，纠结。

结婚恐惧，要孩子恐惧……在这种恐惧中，心态慢慢的淡化，变化，潜移默化。开始适应享受普通的生活，在意家人的意见。

家人，也就是柳如玉。

在她之前，林云从来都没在意过任何人对于他身份的看法。

觉得有些话题再聊下去彼此情绪会崩，他适当摆了下手。

平息着心理波动，林云试图让自己完全沉进一个思考空间，闭目凝神。

半响，又迎着她注视睁开了眼睛：“如玉，这是我最后一次进部队，以后我会把全部精力放在丈夫，父亲，孩子这些身份上……”

停顿，他勉强道：“真的抱歉，让你遇上了我这种人。我，不合格……”

柳如玉低声插话：“我有时在想，假如你跟别的女人结了婚，是不是会轻松一些。我也不懂事，只会任性，耍脾气，添乱……到现在，耐心也差，情绪不受控，发了脾气又后悔……”

挺伤感的氛围，林云却莫名失笑：“你等一等。实际上，果果跟你关系越来越好，就说明你耐心越来越好……”

柳如玉被带偏，忙乱把眼泪抹干：“还哄我。”

“真心话。现在的你，在我眼里是完美的，敢爱敢恨，真实善良。这么美好的前提下，一切微不足道。”

“不信。”

林云没解释，又笑了笑：“你要允许人成熟，让自己接受并相信那些不成熟带来的困扰。”

柳如玉不屑：“谁有时间等你慢慢成熟。”

“等不及，也得等！反正，一下飞机。你马上回家去给我拿户口本，半小时内，民政局碰面。谁迟到，以后就谁主要带孩子，收拾家务……”

柳如玉心空落落的：“还没求婚，我不能这么就嫁给你，这是第二次了，要把第一次的遗憾全部补给我。这辈子，我就被人求过一次婚，还是苏阳那个下三滥故意侮辱我……”

遗憾？

林云算了算：“婚纱照要补，蜜月要度，婚礼要正式，要分开单独住，要求婚……这么麻烦。”

柳如玉不搭理他：“特殊情况，先求个婚还是可以的。”

“那美女，嫁给我好不好。”

柳如玉不可置信：“这就是，求婚？”跟着脸色迅速又沉，冷冷硬硬：“不嫁，求婚都不用心，怎么让我相信你会用心对我跟孩子。”

“爱嫁不嫁，我求了，答不答应是你的事。”

“再说一遍！！”

“诶诶诶，气流，晕机，不舒服。我要睡会！”

“睡吧，等醒来，你媳妇也跑了。”

林云懒睁眼睛，手摸索着在柳如玉脸上轻抚落下：“安息。不，安心休息，你也够累的。”

“滚！”

柳如玉气乐两难，打开男人的手，扭身靠着另一边，安静下来。

接近中午，飞机准时抵达了江塘市国际机场。

跟业城截然不同的气温，带来的也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来接机的是刘煜，一边帮着拿两人手中的简单行李，一边忙前忙后的去拉车门。

对于柳如玉跟林云会在一起，他不稀奇，早就知道俩人准备复婚。不光他，很多人知道，新闻上都传开了。

待两人全部在后排坐稳，刘煜才上车乐呵呵问：“嫂子，去哪啊？”

柳如玉抬了下视线：“龙园。”

车子继续行驶，她电话也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是老妈，说话的是孩子。小结巴一个，口齿却清晰，带着哭腔。

“茜，果果想妈咪。”

柳如玉满脸的心疼：“再等一会儿，妈咪跟爸爸就回家了。不哭，不哭。”

“那，果果想哭。”

“妈咪也想哭。”

林云耳闻着俩小孩说话，抿了抿唇角，忍笑趁机打给了自个父亲，他需要拿户口本。

另一边的柳青山听到儿子来意，不免愣了片刻。可毕竟也看了新闻，对儿子复婚有心理准备。

稍微迟疑：“这么急，用不用跟你姑妈商量下，她一直对你上次婚姻耿耿于怀……”

林云打岔：“部队有工作，我最多只能在江塘市待一天，没有时间再商量这些。以后我慢慢跟她解释！先别跟她说。”

“那，那行。我现在回家！”

“不用跑一趟，我有钥匙。晚上等事办完，我带果果去看你。”

彼此通着电话，又心有灵犀一样，前后差不多同时挂断。

柳如玉慢吞吞把手机放回包里，忍不住问：“怎么，复个婚觉得你像做贼一样。”

林云苦笑：“就是做贼，两次婚姻全是做贼。”

柳如玉若有若无的点头：“挺委屈你的，又娶了我。”

林云女人弄的有点懵，看不出她到底着急复婚还是不着急。可毕竟不是呆子，脑中灵光一闪，想明白了点事。

这是弯弯绕绕的，故意给自己准备求婚的时间吗？

应该是这样，不然在这冷热不定的干嘛。

求婚？

怎么求？

林云眼睁睁看着柳如玉背影消失在小区内，暗暗琢磨。

别说女人没被正儿八经求过婚，他也没干过这事，只看别人干过。

柳如玉不确定男人到底懂不懂她带点情绪的无意暗示，会不会给她一个惊喜或者惊吓。

不算重要，但真的特别希望。两人再一次的婚姻，从求婚就开始不一样。

固然还会为过往而记忆犹新。

但，爱一个人，会因为他痛苦亦或者甜蜜。总要给他成熟回头的机会，给自己机会。

再退一步，霍老说的很对。

孩子没有去选择的权利，不会有第二个对她更好的爸爸。

走着，阳光稍微刺眼。

果果人小心大，转眼就忘了惊吓。亲昵蹭了蹭，探头往大门方向看：“爸爸嘞？”

“他在爷爷家。”

“找爷爷……”

柳如玉拍了下她小屁股：“找，等会带你去。先回家，妈咪要换身衣服。”

邱婉君因为孙女摔跤，刚刚平复下来。一块聊着往家里赶的同时，她进电梯的动作停了下：“现在就复婚？”

“嗯，他回家拿户口本去了。”

“太匆促吧。”

柳如玉摁了下楼层：“我也不想这么急，问题是他急，部队那边电话天天催。现在不复婚，他一去部队不清楚要多久，也不清楚他会不会认识更合适的异性。不是不相信自己，就因为太相信，才闹出这么多事情来。感情归感情，婚该复还是要早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