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忙碌起来，谁都没有心情说话，低着头只顾忙着自己手里的活。放置鞭炮点蜡点香，手里有纸钱的匆匆忙忙往天上撒。这些都是一些常见的仪式，要说有什么稀罕的，莫过于在地上放上火盆子，周围放着有香肠腊肉和美酒。

赵叶枫看不明白了，这摆祭品就摆祭品，干嘛弄个火盆子？莫不是要烧什么东西？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余老爷子没急着要告诉其他人，他晃动着有些劳累的身体，向着赵叶枫他们四人那晚被狼伏击的地点走去。

只不过，除了狼外，还有些别的东西，就比如说那口刚出土不久的棺材。

男人们忙活累了，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直截了当的就坐在了灰土上。这在外人看来是乡巴佬的行为，却能为他们补充一定量的体力。当下也就没人跟余老爷子前去查看，余老子爷一个人漫步向棺材靠近。

“叫你爷爷回来吧，什么都没有。”赵叶枫没坐在地上，却也忍不住的想找阴凉地，可奈何周围荒芜一片，不过见余老爷子如此浪费体力，最后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只好出声说给余明听，“你不是也看见了吗？你爷爷的身体铁定会吃不消的。”

余明双手摊开，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示意自己没那个权力，去劝一个比自己辈分大的人。赵叶枫也明白，自家人都劝不动，自己一个外人更是没办法。只能看着余老爷子离棺材越来越近，然后在无功而返。

奇怪的事，顺其自然的发生了，或者说本来就应该在这之前发生。

余老爷子看见棺材内的情况后，非但没有远离棺材，而是伸出手把赵叶枫和余明还没有完全推开的棺木，一把打开了，整个棺材内部全暴露在阳光之下。尸臭味夹杂着丝烈日光照射，迅速让整个乱葬岗沉浸其中。

“这什么味？”

“为什么这么臭？”

除了余三叔和上官雨馨，再加上赵叶枫和余明外，男人们纷纷议论了起来。就算是长时间在猪粪里干活的他们，也未曾闻过这般奇臭无比的味道。

“老爷子在干嘛？”

议论中的男人堆里有人眼尖，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站棺材旁的老爷子。赵叶枫和余明这会也才慢慢反应过来，余老爷子站在那个位置像是有一会了。

可后来，谁也不敢靠近，越靠近那个臭味越浓。

当然，有人也尝试着呼叫余老爷子，没回应的余老爷子，也不知在干什么。受过臭味洗礼的赵叶枫和余明俩人相互看了眼，一致认为是时候走过去看一眼了。两人避开众人的目光，向着余老爷子所在的地走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可把俩人给吓了一跳，本该无尸就是个空壳的棺材内，竟然活生生多出一句高度腐烂的尸体！让俩人更觉得奇怪的是，尸体的表面那些腐烂的皮肤，多出了些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咬过的痕迹！这让他们再也忍不住了，本该是轻松加愉快的一趟路程，却让呕吐感占据了整个大脑。

赵叶枫和余明，无一例外的都是第一次看见尸体。以前接触尸体这个词，更多的是在游戏里或者电视上，毫无准备的就看到这么一个玩意，来不及害怕就想呕吐，呕吐大半天也不见停下来。

“纸人烧了？”余老爷子检查尸体的全身，发现了一些诡异的痕迹，不过他并不急着问两个人，而是先问了陪尸体下葬的俩纸人，他此行的其中一个目的便在于此。

“嗯。”先开口回答的是余明，他比赵叶枫要好点，经常见到村里人狩猎的他，都能看见一些不容易见着的动物尸体，自然也就没那么害怕。回答了余老爷子一句话后，余老爷子之后的话就让余明彻底害怕起来。

余老爷子呵斥道：“余明，我和你说过，只需要烧纸人就可，你为什么要把尸体给抱起来，还准备用火来烧点？这尸体身上的撕咬痕迹又是怎么回事？”对于死尸这类人类死亡后遗留下来的最后得东西，在余老爷子那段年轻岁月里，他曾见过不少这类东西，自然也就不在那么害怕。在他检查尸体期间发现了多处疑点，这其中最值得怀疑的是，身体脚上覆盖的泥石块，和手指上用火烧过的独特痕迹。

余明和赵叶枫听后随即大骇，俩人同时开始纳了闷。

余明清楚的回忆起，自己那天明明什么也没干过，开了棺尸体就不翼而飞了，何曾抱起尸体还准备用火烧？不服的道：“这根本不可能，而且绝对不可能！”他转身悄悄给赵叶枫使了一个眼色，那晚除了他外以，赵叶枫也是一同目击的，如果老爷子不相信自己的话，他就会让赵叶枫站出来解释。

对于余明的那套说词，余老爷子压根就不相信：“明子，我想问你爹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讲究诚实，那好，你说不是你弄的，难不成这尸体会自己爬起来，没事般的跑上两步？然后，在从什么地方烧自己？并且没事般的还被什么东西给咬上两口？”余明一听也觉得不太可能，他现在被余老爷子逼得进退两难，只好背着两手，向身后的赵叶枫招手。

赵叶枫暗自庆幸，还好中午之前吃的少，要不然自己脚下可不止就那么一点苦水，最少也是一大摊不可描述的呕吐物。平生第一次看见腐烂的尸体，让他的食道和胃部充满恶心感。

见余明给自己比划了个“过来”的手势，赵叶枫自己都无奈了。余明让过去解释，可自己的解释完全就是余明那套的翻版，余老爷子智商在怎么低下，也不可能立马相信同一套话把？

可转念一想，余明是自己的哥们，哥们有难做兄弟的那能不去帮忙？最起码也要忽悠下余老爷子，让他能够放余明一马，好让自己不丢这个脸。说干就干，慢腾腾的一步步走向余明和余老爷子。

或许老爷子发现了余明的企图，道：“虽然你爷我老了，可我也不会吃你们这些娃子这一套的，明啊，你就别让你朋友过来了，他可能连猪和牛的体内都没见过，头回看见人的尸体，恐怕精神会承受不了。”余老爷子猜中了，没走几步赵叶枫就停了下来，他实在是受不了越来越浓的尸臭味。

余明再次望向赵叶枫时，赵叶枫脸上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简直如同工艺大师一般，深深的刻在他的脸上。这最后一根证明自己清白的稻草，就这样被尸体的臭味掩盖了，不过，余明不是那种甘心的人：“既然爷爷你不信我和我朋友，那总该信三叔了吧？”余明忽然想起，开棺的就两人，但是跟着去坟地的却有三个人！

余老爷子看着远处那些，不敢靠近的男人们害怕的目光，一眼便寻着了余三叔身影。余三叔正拿着平时最爱抽的烟，一口口快乐似神仙的吸着。至于那个跟来的女娃则不敢看这边，将目光转移到了远处的风景。

日期：2019-09-29 1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