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犯人毕竟是犯人,根深蒂固的劣性就很难改过来。估计是在我回到5号监舍的第七天——一个平平常常的上午。
静坐之中就有一个小子忍不住高声赋诗一首:“啊——天天数着过大年,夜夜妻妾笑满天。KTV的妹妹啊,曼哈顿的九重天,圆圆的屁股下粘又粘!”
“好诗!好诗!”众人齐声淫笑,其中新来的一个大胖子就激动地竖起大拇指,自己裆部翘起来了挺老高了都不知道。
我就冷笑了一声,本想骂他们都是一群色魔,而忽然间门口外面的走廊里脚步声大作,霎时的,四五个丨警丨察在监区大队长的带领下来到了5号监舍的门口。
“岑铁柱,你出来。”然后管理我们这个楼层的那个警官就把我叫了出去,然后两个带着白头盔的督察干警就簇拥上来一左一右的把我架住。
这时我就扫了一眼眼前的人群,突然发现人群后面的其中一个女丨警丨察很是面熟——想了想,没错!她是李国宝处长身边的一个助手!
而就在发现他的时候。她就朝我微微点了一下头,同时也没有让周围的人发现这一细微的动作。
我就心领神会的,依然装做不认识她。同时又在心里琢磨着:女同志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眼前是在向我暗示什么?——是告诉我归队?还是传达给我下一步的任务?
我正是这样想着,稀里糊涂的就被身边两个督察强行拖进了一楼的一个小屋子里。
这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桌子和旁边墙上悬挂着的一枚显眼的司法警徽。这时屋里的桌子后面正做两个身穿制服带大檐帽的公务员,而瞅、这制服的样式我就懂了,原来这是两位来自法院的法官。
我被推进屋子之后,其中一个法官就站了起来,手里对照着一份文件纸面向我就直接读道:“犯人岑铁柱,你作为黑社会分子,曾参与五起打架斗和一起械斗事件,造成了一多重伤一人死亡,并且在2010年5月参与了两次李驷穹组织的绑架案件。现在证据确凿,经我法院判定,岑铁柱犯有故意伤害致死罪、绑架勒索罪和参与黑社会团体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三天后执行!”
“我操,你说什么?”听完这个简单的宣判之后,我整个人都蒙了!“他娘的,我可没干过这些事儿,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没有搞错。”然后身后的一个丨警丨察就站出来对我身边的两个督察吆喝道:“你们,把他架住按手印!”
“不行,我要上诉!我他妈要告你们!”我就极力挣扎想要推开身边的两个人,但是却忘了此时双手双脚上铁链的禁锢。动惮不得之中,就被人强行在一张判决书上按了手印。
再次被拖回5号监舍之后,我就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仿佛思绪里的一切事物都瞬间崩塌掉了。
从这次突然的判决之后,屋里没有人再敢搭理我了。我就一个静静地堆坐在墙角处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转眼,到了二天晚上。监区里莫明地改善了伙食,中午饭是罕见的红烧肉炖干豆腐和鱼香肉丝,白米饭、白馒头,最后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开始哥还没有什么感觉,至道监管的丨警丨察第一个叫了哥的名字到门口去打饭,边吩咐打饭的人多给我打一些……
这一刻,不仅仅是我,屋里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个的,都或惊束或婉惜或无奈地看向我。
哥颤抖着手里的饭碗,一步一步迈向门口,仿佛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当第一勺菜汤乘入我的磁碗里时,不知道为什么,这饭竟然突然自己碎掉了!“……这……这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不可能!……你们听我说,我是怨枉的!我是被怨枉的!”我拼命地拽着铁门的栅栏申诉道,可是整个人已经控制不住了,语气也变得语无论次了。
这一天晚上我是、一夜没睡,是含着眼泪一直望着窗外,直到太阳的光线再一次静静的照射进来。
赶来押送的车队一大早就停在了看守所的铁门口。我双目紧闭,模模糊糊之中就被人加上了一辆大卡车。车队在前导车的警笛中始终速度不减地奔向郊外的某个地方。沿途之中不时会有人聚在道路的两旁看热闹,并对着我指指点点。我就低下头不敢去看眼前的一切,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后来直到车队慢慢减速,同时又听见了远处田野上轰鸣的枪声。
原来,在我来之前的上一批,是刚刚被枪决刘强哥和另外两个李驷穹帮派的打手。所以我们人押送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几个法医在那里收尸。
此时行刑场周围数百米是一片人声鼎沸,小小的田野地头儿上聚满了赶来看热闹的市民。这时我才发现,视线里每一辆武警军卡的侧板裙上挂着印有“扫黑除恶,为民除害”的八个大字条幅。
我刚从军卡上被丨警丨察搀扶下来,一群人就凑了过来朝我吐口水,骂我不得好死。而从军卡后斗到行刑线的距离也就不超过20米,可是对于一个死刑犯而言却是最为沉重的时刻!
“你也怕死了吧?王八蛋!”这时旁边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叫好。我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半年多前被我扎了一刀年轻小子。
他一脸激动地就脱掉自己的上衣,把胸口的那道刀疤亮给在场的所有人看,同时大喊道:“大家快看,我身上这个疤就是这个岑铁柱干的!他害得我们全家一年多没有住处,我爸和我妈因为这件事都已经病倒了!——今天是他罪有应得的日子!他这样的人应该下地狱!”
紧接着一群人就高声欢呼道:“万市长英明啊!他终于把廉明的所有魔头都铲除了!”
我就站住脚,瞪了一眼这小子,本想解释点什么,但是嗓子里却堵的厉害,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不过就在我转头的那一刻,我竟然看见了人群最后一排有一张比较熟悉的面孔和一顶锃亮的光头——那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王秃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种莫名的惊慌突然让我振作了起来,一瞬间脑海中记忆的思路也突然飞转了起来!其实王秃子出来的时候我是知道了,听说他直接投奔了倒卖烟草的五爷帮。
毫无疑问,这个帮派素来与李驷穹和刘强哥帮派为劲敌,所以三个帮派之间二比一强强联手,时常因为“市场”问题发生火拼,仅仅我知道的群殴事件就不下于三次!
可是我搞不明白,眼前这场如此浩大的严打风暴,为什么偏偏是五爷帮毫发无损?
没错,这一定跟霍克比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