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邢**一个激灵睁开眼,自己刚刚走到厕所外的洗漱间里,四周黑洞洞的,哪里有人!“呸!呸!呸!”刚刚从梦中醒来的邢**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涛哥还没睡觉?”
邢**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在镜子前微微亮起的地方,确实有个人在那儿。“嗯呢,你也没睡啊?”他为自己刚才的失礼感到内疚,虽然没看清对方是谁,但他还是想过去用男生间亲昵拍肩的方式和对方打招呼。
但是,在那个人后背的位置,邢**的手却扑了空,什么也没碰到。
那里确实有一个人……头!借着镜子反射的微微亮光,走近了的邢**看到那里只有一个人头。
邢**头皮发麻,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回跑。走廊的声控灯亮了,他两腿之间一阵暖流及时地洒了一路。回到寝室时,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靠!”那颗头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一直跟在身后,怎么也甩不掉。在对视的瞬间,那颗头颅的眼眶里“吧嗒”钻出一条蛆虫。人头血水淋淋,腐烂模糊的嘴巴一开一合地说:“你已经答应我了,你是跑不掉的。”
邢**感觉到下身一丝暖流,猛然惊醒,伸手摸了摸床单,狠狠骂了一句。他又摸摸头,发现刚才只不过又是那场噩梦,长长地舒了口气,心脏依旧在没有节律地跳动着。
尽管毕业已经三年了,他一直忘不掉那个夜晚亲眼看到的那颗人头。当时舍友宽慰他说,那只不过是一场和现实混淆了的噩梦。宿管老师也信誓旦旦地说,学校最近十年里没出现过任何意外,你肯定是做噩梦了。
邢**现在很诧异,为什么又是那个噩梦?而且连续三晚上都做同样的噩梦?
邢**拉开床头灯,想抽根烟静一静,但是,他却不经意间瞥到了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
(2)
自己养了三年的金毛琪琪正趴在卧室门口,瑟缩着靠在墙边。那双泪汪汪眼睛里透出的神情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哦想起来了,那天有辆路虎,在他们面前压死了一只哈士奇。当时琪琪看着**洒了一地的哈士奇就是这种恐惧的眼神。
邢**走过去摸摸它的头,关心的问:“琪琪,怎么了?不舒服吗?”
琪琪在他怀里挣扎着抬起头,轻轻吠了两声便一动不动了。
抱着正在慢慢冷却的琪琪,邢**感到背后阵阵发冷。
这时,床上的手机响了,是黄纤纤的。
她是邢**曾经欲罢不能现在却想摆脱的女人,在白天,他宁肯让手机一直心烦意乱的响着铃声,也不会接她的电话。然而现在,他却像遇到救星一样急忙抓起手机。
“涛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人家好想你哦。”黄纤纤发嗲地说
“嗨,纤纤,我最近比较忙,嗯,我也很想你。”邢**突然想到伏在自己怀里像鳗鱼一样光滑的黄纤纤。
“哼,你有那个贱人,怎么会想我?”黄纤纤娇嗔地说。
“我和她已经分开很久了,你知道的,为了你,我让她把孩子都做了……”
“傻瓜,人家只是想你了嘛,别生气好不好。我自己在家呢,来陪我好吗?”黄纤纤妩媚的声音让邢**的身体可耻地硬了起来。
“宝贝,你男人呢?”
“傻瓜,我男人一直是你,人家等你啊——”
邢**锁上门的时候,听到自己房间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但他没有理会,依然兴致勃勃地下了楼。
十一点三十分。这座城市的夜生活还在继续。
黄纤纤急切地开了门,颤抖着扑到了邢**的怀里,哭着说:“亲爱的,你总算来了,这几天我总是听到婴儿的哭声。听人家说,有婴灵这种东西,不会是被你打掉的孩子吧?”
邢**关上门,“净胡说,是你想给我生猴子了吧?”一边说,一边开始毛手毛脚。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打掉孩子后会那样讨厌黄纤纤,那样躲着她,而见到她之后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床动如舟摇,一番云雨之后,黄纤纤像一只虚脱的小猫一样眼睛扑闪着望着他,“我就说过你跑不掉的……”
突然,两个人同时听到床底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哭声,如猫叫一般。一团湿漉漉的粉色的东西正瞪着一双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这双赤果的男女。
(3)
一间简陋的屋子里,一个古香古色的木盆摆在中央。盆里盛着咕嘟咕嘟的血水,一团粉红色的东西正在里面随波逐流。
一个眼泪汪汪的貌美女人正守在木盆边,不住地絮叨着:“洋洋,你爸爸那么狠心的丢下你,又抛弃我,咱们你娘俩真是命苦啊……妈妈和你爸爸从高中就在一起,一直到大学毕业终于有了你,没想到他却暗中跟那个狐狸精好上了,他们为了在一起,居然……呜呜……”
门铃响了,女人慌慌张张地把木盆塞到床底下,擦擦眼泪,开门却发现一脸倦容的邢**。
两人沉默了很久,邢**先说话:“仪妹妹,你最近还好吗?”
女人怒气冲冲地说:“我不是你的什么仪妹妹,我叫殷仪,谢谢。”
“仪妹,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我来找你,是想问你看到过咱们的孩子没?”邢**一脸哀求地说。
殷仪眼角瞟了一眼床底,冷冷地说:“还有脸问孩子?那狐狸精不是答应你,逼我打掉孩子之后就嫁给你吗?想必现在你们已经很幸福了。”
邢**着急地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但我确实看到咱们的孩子了。”
殷仪的脸色变了变,强作镇定地说“在哪里看见的?”
“在……在……”
殷仪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那颗星又纠结着痛了起来,“在那狐狸精家里?你们那是做贼心虚!滚!”她擅抖着关上门,跪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原来他来到这里不是来求她原谅的。
邢**讨了个没趣,悻悻地径直来到当地的一座小寺庙。
一名年轻的和尚走过来问:“请问是邢施主吗?”
邢**说:“嗯,我是,王老板帮我联系了住持师父……”
小和尚点点头,说:“师父在客室,这边请。”
“有劳师父了。”邢**跟着进去,合手施礼。
大和尚却厉声问道:“施主,为何从墓地里来?”
邢**惊恐地看眼前这个富态的和尚,忙说:“没有,大师,我没有去墓地。”
大和尚走上前,从邢**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脏兮兮的散发着淡淡腥味的黄钱纸。
邢**惊慌失色。他记得,这是昨天晚上在黄纤纤床头拿来擦拭xia身液体的手帕,床边没有垃圾桶,就顺手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居然是一张像被日晒雨淋过的黄钱纸!
“哎,孽缘!”大和尚叹了口气。
(4)
邢**心里一惊,想到肯定是黄纤纤所说的那个婴灵所为,顿时感到阵阵后怕,“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大师作法超度那个被堕掉的胎儿吧。”
大和尚微微摇头,“哦,原来是这样啊。跟着慧明沐浴更衣完,到正殿随我念七道往生咒吧。”
刚才的年轻和尚又走了过来,带邢**去一个偏房。和尚唠叨着:“这几年堕胎越来越方便,年轻的男女贪图一时欢愉,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生灵啊。积聚怨气的婴灵也越来越多了,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