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宽子母亲接到一封信,是医院检查证明的复本,里头说明宽子完全没有精神病的征兆。但宽子母亲却不放心,跑去陈家大宅几次,又遇到宽子一次,她依旧不理母亲,甚至叫唤大宅内的狼犬来驱走母亲。宽子母亲伤心欲绝,几位邻居看不下去,终于说服宽子母亲到法院投诉。
这是故事的起头,法院受理一开始认定宽子遗弃罪,但宽子始终不认这个母亲,双方律师你来我往一段时间后,宽子突然改口认错,并向法院表示愿意抚养及善待母亲。原本事情就该这样完了,但宽子母亲却觉得宽子像变个人似的,事件突然有了急速发展,就在最后一次开庭时……
“本庭在此宣判,本案件依民事处理,由双方当事人私下和解。”
法官宣判后,几位小报文字记者懒洋洋地准备离席,突然告方委托,也就是宽子母亲的律师说:“请求庭上,在此事件结束后,再行受理另一控诉。”
这时法院里出现了一小波私语声,刚要离开的记者回头停住脚步。
“我方决定控告,陈不凡及其原配和原配小孩对我方女儿及外孙谋杀致死。”
像是一场大地震,所有人都叫出声来……大家不敢置信地看着宽子母亲及其律师,但他们的神情却很坚定,可是……宽子及她孩子不就好端端坐在那吗?
这件事从一个只在小报角落的报道,变成媒体争相追逐的焦点,宽子母亲坚称自己女儿及外孙惨遭谋杀,并表示会在下次开庭提出有力证据,但讽刺的是宽子及其孩子则好端端出现在媒体记者会上,并宣称自己母亲老了,头脑不清楚。
就在舆论一面倒认为宽子母亲老了疯了的情况下,那一天开庭,好事的媒体和人们把法院挤得水泄不通,毕竟这样奇怪的控诉,被害人,加害人,死者及活人多位一体,真是再新鲜不过的题材,但大家多半认为是宽子母亲因伤心过度而胡言乱语。但案情却峰回路转,石破天惊!
“庭上,被告陈不凡的原配及其和原配所生女儿系在五年前一场火灾中身亡,但我方怀疑陈不凡利用死者宽子身心脆弱及初生幼儿较易招灵的缘故,让其原配及女儿的灵附在被害者宽子及其孩子,或我方女儿及外孙身上。”
律师这么一说,全场哗然,大家都望向宽子及她孩子那,若真是如此,那不就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庭上,我方从宽子一直看病的医院中得到证明,这些年陈不凡替宽子停掉所有治疗精神分裂的药物,而且不听医生警告,另外,这是几张由乡民提供的照片,陈不凡在孩儿出世后的一连好几晚,带着孩子到市郊乱葬岗上的证据,而陈不凡的孩儿及原配就葬在那!”
大家又是一片惊呼,宽子的脸突然有些苍白。
“庭上,这些证据实在是匪夷所思,首先那些照片模模糊糊,就算真证明我方带孩子上山,也是想念亡妻前往祭拜,而停掉所有治疗精神分裂的药物更是好笑,我方早就寄给告方一份文件,证明宽子病情全好,当然不需要药物治疗。”被告方律师气鼓鼓地回辩。
一堆人交头接耳在议论着双方的供词。
“关于文件中证明宽子病情全好的证据,我方请求保留作为宽子已遭对方谋杀的证据,而且是二次谋杀,彻底把宽子的灵魂给谋杀,另外,小孩的部分也是。”
又是全场哗然,竟然有这样的官司,真的是头一遭。
“但在科学文明的时代,这样的控诉实在让人难以信服,除非有什直接的人证或物证,何况被告宽子已承认对方母亲身份,并愿意接受和解。”庭上这番话让现场静了下来。
“基于上述理由,若告方无法再提出其他证据,则本席在此宣判被告陈不凡,宽子及其孩子……”
“等等!”不是律师的声音,而是宽子母亲。
满场的人只见到宽子母亲突然离开坐席,绕了一圈到宽子面前,宽子看着母亲的脸色,呆住了。这时宽子母亲突然用力挥了一下手,落在……落在紧挨着宽子的那位小男孩脸上,宽子及陈不凡都还来不及阻止时,宽子母亲又多挥了几下,小男孩先是讶异,接着大声哭出来。
全场先是起立观看,七嘴八舌,这时一阵阴风飒飒,大家都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因为……
那位小男孩开始哭了……但那却是一位女孩的哭声……
那是一场奇怪的判决。之后找到陈不凡和某间医院的约定,准备为孩童做变性手术,另外一些医学证明,都显示宽子的精神分裂症完全消失,但其人格特质也一如之前的宽子消失。
媒体大幅报道,判决最初是以绑架罪,要求陈不凡、宽子及其孩子归还原受害者的身份,但被告却拒绝,并表示彼此相爱,不愿再分开,有些好事者甚至找了法师及灵媒,希望能找回真正的宽子及那位男孩,但他们都认为被害者的灵魂已经被完全抹除,若硬要驱灵只会让宽子及其孩子“变成真正的死尸”,灵魂被完全替代,但被告仍不愿说出是如何把宽子及男童的灵魂拔除。
陈不凡和宽子坦承罪状,庭上判决两人谋杀宽子,判杀人罪入狱,其孩子因年幼及被诱导犯行而不予起诉,但却没人敢领养该男童。
之后越来越多类似的控告事件,而法庭也变得越来越阴森,几位法警和法官再判了几起类似案件后,都脸色苍白地昏了过去。
宽子母亲之后仍然去狱中看那位谋杀宽子的宽子,但宽子却只是无奈地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也许宽子真的消失了……母亲这么想,最后一次见宽子时,她看着宽子却没多说什么,两人相对静默好久,宽子母亲转身离去。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害死你女儿的,只是……一切都是巧合吧!有次宽子不知道为什么跑着经过我那儿,我只是寂寞就跟了上去,但没想到后来宽子竟然碰到我前世的丈夫,然后我们取得联系……终于……”
这是忏悔吗?宽子母亲没有转头,只是停慢脚步,接着幽幽地说:“罢了吧!我只是不想看到姐姐你们一家三口这么幸福快乐……”
那是一个奇怪的城市,这个都市被山环着,都市膨胀得很快,找不到空地的情况下,市郊的山丘开始变成一堆乱葬岗。然后,故事就是这么开始的,一开始也许是讹传,或一些好事者编的故事,说每到半夜就会看到一些人跑到乱葬岗那儿,像是梦游一样,开始只是绘声绘影,到后来真的有不少民众亲眼看到三更半夜乱葬岗那儿有不少人影晃动的迹象。
这是都市传说,可信可不信。
乾隆23年,北平宁王府胡同一座规整干净的大四合院里,一片哀嚎。
“我的儿,我的可怜的儿啊!你是前世的菩萨你是今世的活佛,你虽甘心来这世间受这份苦痛,但你可知道你这凡体凡胎的娘受不得这份钻心的苦痛啊!我的儿……”
我半睁着双眼,窗前的国槐树飘来一阵阵醉人的香,我娘哭出了京剧旋律的声音伴着槐花的香气绕在家中,如果不是我命不久矣那此时此景该是多么安静祥和。我努力的把眼睛睁大捋着照到我眼前的一丝光亮看去,在那国槐树叶的间隙里有好多跳动着的小人,有人在向我招手,有的在冲我咧嘴笑,他们面目各异,有的狰狞,有的安静,有的在笑,有的在哭,一片鬼气森森。哎,这就是命,这是命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