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记错,崔文举的家应该是在葫芦街,据说住在那里的人用的是公共厨房,上的厕所是公共厕所?”
王贺点头,“你说的都没错,只是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初次来这里上班的时候,吃的第一顿饭,就是在崔文举家里吃的!”
“哦,还有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王贺十分意外。
“你是领导你能知道什么事情?我还记得我刚来的那一个月,每天都被你骂的狗血淋头!”
说到这里,王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那时候冷不丁的,就把你派来,我还以为这又是大院里谁家的孩子被派来这里历练,言语中自然有些不尊敬你的意思!”
石伟民也笑了起来。
“你有见过大院里谁家的孩子来你这儿锻炼?人家要来就直接去了城墙院里了,还会来你这儿?”
“行了!行了!我错了行吧,这杯酒算我敬你的,我向你道歉!”王贺再次举起了酒杯。
石伟民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的酒我不喝,歉意我也不接收!”
“那你想怎么做?”王贺以为石伟民真的生气了,吓得说话都有些哆嗦。
“吃过这顿饭,你去一趟葫芦街!”
石伟民的话成功的吸引了,另外两个正在吃饭的人,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
“崔文举忙着逃命,不一定会顾得上家里人,你去见一下崔文举的妻子,适当的话派人包围起来,只要家里还有人,就不愁他不回来!”
沉默一分钟,三人的神色顿时肃然起敬,一个个举起酒杯:“高!真是高!”
不等饭吃完,张亮就带人去了葫芦街,石伟民与王贺打算步行回局里。
就在这时,王贺接到了一个电话。
尽管石伟民距离他十步之远,却还是听到电话那端的河东狮吼。
“限你十分钟之内立马到我办公室!”
挂断电话,王可无奈的看着石伟民,“我就知道,早晚会出事!估计今天晚上又睡不成觉了!”
石伟民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你好运!我会在你办公室的沙发上等你!”
“一边儿去,你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王贺虽然心里有情绪,但是对石伟民他并不想表现出来。
“好听话又不能当饭吃,往往风雨前总会打几声雷,你只要撑住了,就会看到彩虹!”
王贺的状态明显与他不在一个频道,也不管石伟民说的什么,沿路拦了一辆出租车,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
石伟民,知道这一夜对于王贺来说是煎熬,对自己来说唯有等待。
石伟民原本打算回去局里,但是临时改了想法,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深夜的街上冷清的毫无声息,石伟民裹紧了领口,不让冷风蹿进身体,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却在经过中心广场时,被一个小孩子拦下了。
这个时候,街上连行人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小孩子?
然而一切都不等石伟民疑惑,那小孩子就主动开口。
“叔叔,有人找你!”
石伟民四周打量,偌大的中心广场空旷的看不到一丝影子,又怎么来的有人找?
石伟民蹲下身来与小孩子同等身高,放柔可嗓音。
“小朋友,是谁让你来的?”
小孩子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石伟民再次站起来,四周打量一番之后,觉得事情有诈,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去见一个陌生人,他实在没有足够的把握。
毕竟还有老皮和崔文举潜逃在外,这二人都是持枪在手,石伟民很难把握要见的人会不会是他们。
石伟民有心想要拒绝,只是低头看着闪烁着期望眼神的小孩子,石伟民又犹豫了。
“告诉叔叔,让你来的,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小家伙继续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石伟民有些无奈了,短暂的沉思之后,他站起来。
“好吧,那带我去见见那个神秘的人!”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得到肯许,立马欢呼跳跃起来。
穿过中心广场,本是宽阔的道路,变得窄狭,石伟民还从不知道,这个西河市竟然还有这样的小路,在前面带路的孩子越走越快,稍有不慎就会看不见踪影。
石伟民只好加大了脚步跟在他的身后,终于,步伐在一栋破旧的楼房前停下了。
“你确定是这里吗?”石伟民质疑的看着眼前破旧的连人都无法进入的大楼,“这里真的有人住吗?”
小孩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朝楼里走去,一边跑一边喊到:“妈妈,石叔叔来了!石叔叔来了!”
石伟民心里一动,刚刚反应过来,楼里就仓慌的走出一名女子。
“石警官,你可来了!”
看到此人,石伟民急速的在大脑里转动,然而在他的意识里根本就不曾有这个女人的出现,就抱歉的看着她。
“不好意思,您是?”
这个女人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抱歉地后退了两步,“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叫刘新兰,我的丈夫……”说到这里,刘新兰左右张望,见四周没有人,才慌忙说道:“请您随我来!”
刘新兰这个名字石伟明并不熟悉,甚至还有些陌生,听到她如此说话,就跟随在她的身后,进了这栋破楼房。
这栋楼房很明显是拆迁过后留下的遗房,而刘新兰呆在这里也只是临时的。
直到带着石伟民走进了房间,才再次说道:“崔文举是我的丈夫!”
“什么?”石伟民十分惊讶。
在仔细打量眼前的女人,回忆转到了一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小小的身子长长的头发,言语中带着温柔的笑容,虽然家里灾难不断,但是坚强的如同松柏一样,屹立不倒。
然而再看看现在的她,两鬓的白发,如同染上了白雪,整个人苍老了十岁,那温柔坚强的笑容也不见了,额前的皱纹如同沟壑,若隐若现。
“不好意思,过了这么久了又打扰你。”刘玉兰十分抱歉,她不知道该怎么向眼前的年轻人解释,神色中有的是慌乱和无奈。
石伟民久久的才反应过来,看着屋子里破败的环境,下意识地询问:“您现在就住在这里?”
“没有!我只是在这里等您!我的婆婆和我的孩子都在旅社等我。”
“你们现在没有在家里?”
“没有,我不愿意回去。”
刘玉兰神色中的坚决,让石伟民明白,这个女人,已经决定要逃离这个家庭。
“可是你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我今天找您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我们已经跟踪了你一晚上了,现在才有机会告诉你一切!”
石伟民意识到,刘玉兰要说的话一定与崔文举有关。
“刘女士,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能帮你的我一定帮!”
刘玉兰慌乱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终,站在了石伟民的面前。
“文举他……这几年我就发现他不正常。因为我的病情需要花很多钱!有时候没钱的时候,文举他甚至去建筑工地搬过砖,我们连下米饭的钱都没有,这都是常有的事情。然而最近几年,大概是从前年的时候开始,家里突然多了很多钱,文举他在外虽然还是老模样,但是只有我明白家里的情况变化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