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问过他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他说是自己挣的,我一直都在怀疑他。但是找不到任何的缘由,直到最近几天,他突然拿出了一张存折交给了我。并拜托我照顾好他的父母,他是个孝子。把父母只交给我一个人,这在以前是肯定不……不可能发生的!”
“他是什么时候交代你这些事情的?”石伟民打断她的话。
“大概是一周前!”
“在这之前你还发现过别的异常吗?”
“您稍等!”
刘玉兰转过身在自己背着的小包里翻来翻去,不多时拿出了一张酒店的房卡。
“这个给您!我曾经跟踪过他一段时间,知道他几乎每一周都要去这个房间见人。一周前的最后一次他走的匆忙就把这张房卡忘在了家里……对了文举他不经常回来。即使是回来也只是回来送钱!”
石伟民接过来一看是海天酒店的VIP房卡,西河是唯一一家三星级酒店。
依照崔文举的工资,就是干丨警丨察一辈子也不可能舍得住这样的酒店,更何况是VIP酒店。
“那你来找我,崔文举他知道吗?”
刘玉兰摇头。
“我知道现在的家已经被丨警丨察包围了!我来找您就是想让您给文举一个出路,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犯法的,如果不是我的病在逼他,他一定不会走这条路。我就是想来求您求您给我们家一条出路!”刘玉兰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泪流了满面,说着说着就要跪下来。
石伟民慌忙拦住了她,“在一切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不能轻易给你许诺。但是,如果此时文举能自首,那么一切就好说了。”
“可是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里?”刘玉兰擦着眼泪,眼神迷茫。
“现在已经派人在你家周边监视,剩下就需要你配合!”
“你……你想让我怎么配合?”刘玉兰慌了,“我虽然支持你们的工作,但是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不可能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我们不会让你送……送他进监狱!”石伟民耐心的劝导。
“但是你要知道你此时此刻做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他好,当最终追究他的刑事责任的时候,您做的每一步都有可能为他减刑。”
刘玉兰的神色还是犹豫不定。
“您可知道就在两小时之前我亲眼看到崔文举持枪杀死了一位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才20多岁,那也是一条生命,就因为说错了话,在他的手里,离开了。对待生命那样草率,我相信那个年轻人不是他杀的最后一个人。”
“杀……杀人?”刘玉兰瞪大了眼睛看着石伟民,吓的坐在了地上,“他……他那么老实,怎么会杀人?”
“所有的事情在金钱面前都会变,更何况人心!”
“啪啪”刘玉兰坐在地上,双手扇着脸,“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得了这个死症,他怎么会走上这条路,都怪我!”
石伟民看着刘玉兰的行为,有些心疼。
崔文举的家庭她是一路看过来的,能让崔文举走上这条路,不仅仅是家庭的关系造成的,更多的是这个社会的因素。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刘玉兰安静下来之后,问出了第一句话。
“请您带着您的家人回去家里,噔崔文举就回来找您。只要您在家,就不愁他不会回来!”
气氛安静了下来,刘玉兰低着头,似是在考虑这样的计划会为她的家庭带来什么样的印象,她是个好人,更是个老实的女人,跟随崔文举这么多年,家里虽然破败,但是平安安稳,从来没有见过大风大浪,但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突然没有任何的把握来选择这个家庭遇到的磨难,就如同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石伟民安静的看着她,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思考。
“好,我听您的!”
这么一刻,刘玉兰的形象在石伟民的心里高大了起来。
一个女人能把个人恩怨放在最后,抛离一切,在解决社会与家庭的矛盾时,有一颗思想正明的心态,这个女人从根本上就是伟大的。
张亮的电话打来了。
“崔文举的家里空无一人,他还会回来吗?”
石伟民天看着破旧的楼房里,那个身影单薄的女人缓慢地蹲在地上,模样看着怜惜又可怜。
“你在他的家门口不要走远,她很快就会回去!”
张亮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有些迷茫地晃晃脑袋,“人都已经跑了还怎么回来?”
石伟民把刘玉兰送回了葫芦街,并让张亮带人去旅社把崔文举的父母接了回来,接下来等待的就是崔文举的出现。
安排好这一切天已经亮了,看着刚升起来的太阳,石伟民无声地叹了口气。
案件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离结束似乎越来越近了。
回去局里,大厅的地上一片狼藉。石伟民走进去,一个个面露惶恐的看着王贺的办公室。
“小师弟,你可算回来了。王队刚刚像发了疯一样把该砸的东西都砸了,你赶紧进去看看吧!”小雯急声的说。
石伟民无奈地耸耸肩膀,“他正在发脾气,你让我进去那不是找死吗?他能砸东西也同样能砸我。”
“你这样可不行啊!王队平时最待见你了!”
“我也待见他呀!”石伟民说着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谁料,话音刚落,王贺就站在办公室门口。
“石伟民,你进来一下!”
小雯幸灾乐祸的朝他吐吐舌头,石伟民无奈的朝王贺办公室走去。
打开门,石伟民立马就被屋子里的惨局给吓着了。
“您老人家这是刚面临的地震现场啊!这最起码,得是八级地震!”
“别给我贫嘴!”王贺不耐烦的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神色严肃,眉头上的皱纹能塞上一个鸡蛋。
“说吧!昨晚上怎么说你的?”石伟民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王贺,“无非是让我们停止破案,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上面已经下达命令要给你我,最大的处分!”
“处分?”石伟民笑了起来,“什么处分?留党察看?还是辞职?”
“你怎么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你不觉得这事冤枉吗?”
与王贺的气愤相比,石伟民就淡定了许多。
“从接触这件案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样的后果。你之所以现在这么生气,是从一开始你就抱了很大的期望,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所以你现在必须调整你的心态!”
“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心态!”王贺点燃了香烟,吐着烟圈看着石伟民,“这案子咱们是不是要放一放?”
“哦?”石伟民惊讶的看着他,“你现在就放下来,难道以后想起来不会遗憾?你确定你要向恶势力低头?”
“妈的!你真了解我的脾气,既然这样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查!一定要查到底!”
石伟民了解王贺的脾气,知道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停滞的想法,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想法,那一定是给予的压力过大,然而,放弃又不是他的性格。
“但是,在这之前,还请允许我见一个人!”
石伟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从王贺办公室走出来,小雯抱着文件夹等在门口,看到他出来,指指王贺的办公室。
“头儿的气消了没?”
“应该是没事了!”
小雯了然的点点头,抱着文件夹就要进去,被石伟民拦下,“但是他昨晚上一晚上没睡觉,你确定要此时去撞枪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