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淡淡应了一声,心中却直叫苦:
上次徐碧蟾输,就是因为用了‘坐怀相公’。
被坐怀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哪能真被控制。
现如今,对方几乎已经摊牌,‘红火儿’自然不会再配合我。
我怕是和徐碧蟾一样,反要被这邪物控制了。
不对啊,那是为什么?
我忽然又有些疑惑。
当年是徐碧蟾的恩师赶到,救了他一命。
但当时徐碧蟾已经中招,魂魄混沌,事后根本不知道师父救自己的具体过程。
奇怪的是,他并不是没向师父问过,但他师父却不肯说明,只慧深莫测地说了一句:
“有朝一日你会得知真相,等到那时,天地人三界,怕是都要为你所动荡了。”
心里还在犯嘀咕,我的一只手却已经从桌上摸了一张牌。
靠!
果然还是步了徐碧蟾的后尘。
这根本不是我主动的,我果真是被红火儿这邪物给控制了!
不甘地又尝试了两回。
我心彻底凉透了。
别说行动不能自控,就连站起来也做不到。
这会儿,我感觉自己就像……像是和身-下的女人连接一体,像是我属于她的一部分似的……
不行!
绝不能就这么死在这儿!
我不敢说自己超脱看淡生死,但也不是怕死鬼。
可怎么都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小命。
更何况还有瞎子、窦大宝……
我把命输了,我拉来的这一队‘假八仙’,恐怕也只有静海有‘活命’的机会。
难道没了男人的‘烦恼根’,真的会有‘好运’?
身体被控制,我只能尽可能开动大脑,不放过任何一缕能够应对局面的线索。
“二爷,您还是和当年一样虎胆神气啊,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打这绝张?”外形是老头的郎少爷笑语中已然透着几分狰狞气息。
也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原本不受控制的目光,或是随着红火儿心念的转动,稍稍偏向了郎少爷一点。
正是这稍许的偏移,让我突然看到了极怪异的一幕。
打牌自然是注意力都集中在牌上的。
这时我无意间看到,郎少爷身前,牌桌的边缘,居然有一道奇怪的‘镶边’,居然还透出淡淡的蓝色荧光。
赌桌简陋之极,就是寻常家用的折叠方桌,这样的镶边好像没有任何意义。
更奇的是,这‘镶边’并非是固定的,而是会动。
不光会动,更像是拥有大脑的活物,时而迅疾如电,时而向后缩,就像是具有策略性的在朝着目标靠近。
而它的目标,如无意外,就是我对面的面具怪人!
心念急转,我已经知道,这‘镶边’的来历了。
这当然不是桌子的装饰,而且不用去看,也知道,它的出处,应该就是我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另一只手!
是阴阳蛛丝!
在疯马场子,尽管道爷把蛛丝给我的时候,我还不了解其作用。
随着徐碧蟾记忆的传递,现今我已然清楚了蛛丝的许多妙用。
譬如在‘兽医站’一行,我就先后分别用阳属和阴属两种不同的蛛丝,捆绑过沈晴的生魂和纱织。
蛛丝可以说是阴阳两界之间的神器,可以为我所用,但不具有寻常定义的实质。
作为蛛丝的主人,只要被我绑上,无论是生魂还是鬼魅,不管到哪儿,我都能找到对方。
除此之外,阴阳蛛丝的另一种妙用,就是——能够辨识不同的邪物!
阳属蛛丝为红。
阴属蛛丝为绿。
被捆绑的魂魄,生机越是勃发,或者阴气越是深重,蛛丝所散发的荧光也会强弱不同。
根据阴阳蛛丝的属性,现在倒是可以认定,郎少爷果真是鬼尸双身。
而且极有可能,他如今的身体,比表面的苍老还要超出几十甚至上百的年岁。
也只能是这样,鬼附尸身,以活人的阳气为食,才能‘存活’至今。
并且修成令人闻之色变的恶鬼金刚尸!
因此,阴阳蛛丝接近他身边,才会显露出异样的蓝色。
那可以说是所有活尸类标志的颜色了。
蛛丝并没有拴住他,只是离他近了,就显露出那样强度的荧光。
如今的郎少爷,怕是比想象中难以对付啊。
这会儿,谁谁打什么牌,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想要对付谁,首要的,得先弄清对方的底细。
阴阳蛛丝具有灵性,并没有像我一样被控制,而且还自发行动。
它的下一个目标很明确,就是面具人。
这个打从出场就透着神秘诡异的怪人,我现在已经不能断定他是活人了。
郎少爷开始暴露豪横,但很明显,这面具人似乎才是首脑。
恶鬼金刚的邪恶力量已经骇人了,竟还只是面具人的手下。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
真正的实力,究竟得有多强大?
撕破脸了‘全武行’,能是我能够对付的吗?
我不是瞎担心。
现在我不能说和阴阳蛛丝‘心意相通’,但看它的行动,也看出它对面具人貌似很有些畏惧,所以才会闪闪缩缩那样的谨慎。
这蛛丝,也算‘成精’了。
怕是也只有金冠盗爷,才能找寻到这样的灵物啊。
和面具人相比。
我同样想要知道,原本被我定论为火煞尸的红火儿,真身究竟是什么?
可是,就像我所知的‘坐怀相公’。
现在的我,除了心念属于自己,整个人就都被红火儿给控制了。
勉强可以看到蛛丝的行动轨迹,但却无法看到自己身前的蛛丝是什么颜色。
但想来,能和郎少爷这恶鬼金刚同坐一个牌桌,共守‘麻将室’这最后一关的,也绝对不是小角色。
否则也不会让我那么轻易被蒙蔽了双眼。
“呵呵。”
红火儿忽然发出一声怪笑。
我心跟着一沉。
随着自己被控制的手看清了牌面。
果然,手里这张牌打出去,十有八九是一家点炮三家响了。
“你快点儿啊!”
“别磨蹭了,拼了!被他识破又怎样?!”
如果不是不能出声,我百分百会喊出来,催促蛛丝加紧行动。
那样我便可以拼尽全力做最后的反击。
可蛛丝像是个十足的胆小鬼,明明距离面具人那一边的桌沿不到十公分,却像是静止了一样,肉眼根本没法看出它动还是没动。
眼看手里的牌就要打出去。
千钧一发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住手!”
我捏牌的手停住,像是提线木偶般,在红火儿的心念下转头向着发话的人看去。
居然是把瞎子带到这里的那个‘女学生’!
打从我进来就没见到她,现如今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眼角的余光留意到一个细节。
那就是,当女学生出现的时候,一旁已经输掉魂魄,等同行尸走肉的瞎子和窦大宝,竟好似下意识地同时朝着她迈了一小步。
不同于行尸走肉,他俩的姿态动作实际怪异的难以形容。
日期:2022-05-30 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