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丰美宾馆,都是我们的了。”
“哦。”
我只觉奇怪。
他赢了元井,甚至不止是元井。
所以丰源号和凤美楼,现在都变成了我们的‘资产’。
可他怎么会是这副半死不活的反应呢?
正当我狐疑的时候,他紧跟着再次压低声音,极其快速地说了一句:
“手掌凶刃,道在心中,身在闹市,心怀山河。虎嗅蔷薇虽豪杰,可蔷薇有刺,还可能有毒。大王,可曾记得当初,你是如何自绝于天下的?”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一时间让人难以理解其意思,但是偏偏就这么一句话,让我胸腔里像是陡然钻进了一只豪猪并且炸起了浑身的尖刺!
“我次~”
我本能地想要腾身而起。
然而还没等实施行动,一直在我身-下看似被牢牢控制的红火儿,突然之间收紧双臂环住了我。
如果只是她那双看似纤细的手臂,固然困不住我,可偏偏还凭空多出了数根树藤似的柔韧事物,电光火石间将我浑身束缚,任凭我怎么用力挣扎都不能够脱身!
“你们想使诈?来硬的?”静海彻底冷下了脸,眯起眼死死盯着对面的老头儿。
老头呵呵一笑,却是斜眼看向我:“二爷,好久不见。”
他果然认得‘我’。
“二爷终究是二爷,一如当年的放荡不羁。”已经变相承认自己是郎少爷身份的老头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很可惜,时隔多年,老-毛病还是没有改。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您怎么就没个记性,忘了女子是世上最凶险的事物之一?”
“是吗?就算是真理吧,可我也没法子说服自己不喜欢女人,改坐在你这‘老兔子’怀里。”
嘴上强硬反怼是本能,但在心里,却也在短时间内收集和整理了更多的讯息。
虽然还不那么完备,但也有了大概的归拢。
当年的徐碧蟾,在发现徐魁星勃发的野心后,似乎是对自身结果就有了很不好的预料,于是不得不被迫开始有所行动。
具体不必多说,只说为了尽可能证实和接近真相,曾和当初的郎少爷有过和现如今一场近乎时空重叠般的赌局。
结果是——
徐碧蟾输了。
但他并非是输于赌术,而是输给了女人。
猛虎细嗅蔷薇,意境虽然霸道且唯美;
蔷薇未必有毒,却必然有刺。
现如今,我越发清晰的记起了当初。
那个在牌桌上陪伴在徐碧蟾身侧,表面体贴到骨子里却无时无刻不在利用言语戳他肺管子令他不知不觉心烦气躁的美艳女子,那就是真正猛于雌虎的祸水红颜。
“原来是她,怪不得这辈子还会有这么深的纠葛。”
回想起那‘伴赌红颜’的容貌身姿,我只能是苦笑。
同时不自禁地想起了今生和她初相逢的场景——
头一次见面,她就对我满怀敌意和防备,甚至在上楼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反手捂住裙摆。
而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是——屁股宽过肩,快乐似……
我不由感慨:“原来一旦有了牵连,真的会生生不休,纠缠到底?呵,还真是造化弄人……”
再次‘认识’此生那个‘非同母异父’的妹妹,我心里着实万般滋味。
“哈哈哈哈……”
静海突地笑了,笑声中嘲讽之意比老头要强烈得多。
他冲着我道:“弟,咱家算是听出点意思了,敢情你吃女人的亏不是一回两回了啊。听哥哥一句忠告吧,老·二啊,把老二切了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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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非得切了,才能和你做兄弟吧?真那样的话这兄弟不做也罢。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我表面还算镇定,心里却早已炸毛了。
经历了多次诡奇生死,现今的我早不是当初靠坑蒙拐骗糊口的假把式。
鬼灵术早已研习透彻,施展如行云流水。
特别是在陆续得到徐碧蟾传递的‘记忆讯息’后,别的不说,对鬼物的辨识方面,可以说起码有八成把握的。
要是没这点眼力,也就甭出来混了。
可刘阿生的一句提醒,对我来说就像是晴天霹雳。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不光从开始就判断错了形势,进来麻将馆后,更是看走了眼,用错了招。
我原本有十分的把握,认定红火儿是火煞尸。
五行邪煞虽然凶悍,但只要抓住各自的弱点,并非不能对付。
我担心红火儿纵火,所以假借插科打诨,跟静海打配合,最后使出了‘坐怀相公’。
这本是一种极偏门的驭鬼术,徐碧蟾剑走偏锋,学的倒是瓷实,自然也就传给了我。
我以为控制住了火煞尸,最起码掌控了一半的局面。
但是现在……
顺着静海的目光,我微微向后转头。
就见红火儿正近距离内侧目看着我。
此刻的红衣女,面容娇美,多数男人看到这张脸,都会心动。
然而,就因为她太正常了,所以,才让我感觉毛骨悚然。
之前从她的外形和透出的气势,我肯定她就是火煞尸。
可现在我就坐在她怀里,非但感受不到半点鬼气尸气,居然还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吹在我脸上。
僵尸怎么可能呼吸?
这根本是活人!
活人又怎么可能被‘驭鬼术’控制?
那么刚才,她只是在配合我,演一出戏……
话说以我现今的眼力,即便大意看走了眼,又怎会如此天差地别,连僵尸和活人都分不清?
我心中的恐慌,更多的,是来自于徐碧蟾的记忆。
他曾经也经历过这样一场赌局。
几乎相同的对手阵容,他同样使得是‘坐怀相公’。
结果却是,他输了。
如果不是当初他和徐魁星共同的师父及时赶到,别说当场丧命了,怕是连托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徐碧蟾啊徐碧蟾,你传达给我这么多,怎么就没能把最重要的一点及时传递给我呢……
现在好了,我几乎是原封不动复制了当年的结果。
唯一稍稍意外的是,当年徐碧蟾坐怀,自以为能控制的‘穿红戴绿’居然是桑岚。
或许正因为那样,我和桑岚才有今生的纠葛。
让我的心一直揪着的,却是……徐碧蟾的恩师,早就驾鹤西去不知仙踪何处,现在是怎么都不可能赶来救场了。
静海和我一样身在赌桌,面对复杂局面,能不能自保都难说。
唯一算是置身局外,神台清醒的,就只有刘阿生。
看样子,他应该是得到了某些东西,彻底变回了原来的自己。
但他最辉煌荣耀的那一世,貌似也只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并不是全能的,否则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我不知道他对付鬼怪异类有多大能耐。
最让我心里没底的是,和我赌的这几位,此时我竟已无法确定,他们究竟是什么!
就连郎少爷,都不敢认定,他是否真正‘高配’的鬼尸双身恶鬼金刚……
“到你出牌了。”司机仍是不带丝毫语调的冰冷说了一句。
日期:2022-05-26 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