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
“嗯,我在。”
我道:“我可能,就要死了……对不起,原本是想死在你后面儿的,但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明显的,我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女魃把我抱得更近了,眼泪也滴落的更快了。
“哈哈……我,好开心呀……”
“你能为我……这么……伤心……”
这一刻的我,肯定笑的异常灿烂,尽管我自己并看不到自己的笑脸。
“我从没想过……你……会爱上……我……”
“一开始,我,非常的……忐忑……和你成亲,我虽然高兴……但我却觉得……你是怀有特别的目的……才……才跟我成亲的……”
我一说完,女魃立马调带哭腔的道:“不,不是!”
“当然不是!”
我坚定的否定了我自己的话。
“你是喜欢我的,最起码不讨厌,一开始……我是……是这么感觉的……”
“后来,后来斩三尸……我直面了对你的……的感情,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语至此处,女魃忽然笑了一声。
我一怔,道:“你笑……什么?”
女魃垂头,唇瓣在我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就在你灵魂深处看着呢,看着你斩三尸,看到了你心里对我的种种情愫。”
我一呆,随即没好气儿的道:“你怎……怎么这样……那,那后来……我叫你出来,你为什么……还……还那么……冷淡?”
“呵呵,你是不知道,你当时的表情,真的好好笑,让我好久都没平静下来。”
我:“……”
这一刻,我心头更加平静,丝丝爱意,丝丝喜悦,清晰的在我心中各个角落滑动着。
“原来……你是这……这样的……女魃……”
似乎是回光返照,我不感觉那么冷了,身体也恢复了一丁点儿的力量,视线也清晰起来。
抬头看去,我看到了正对我笑着的女魃。
我一呆,这般样子,着实惊艳了我。
我一手抬起,轻抚女魃的面孔,双目炙热的看着她,想把她的样子,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脑海中,哪怕是死,也不想忘记!
“女魃……你是我这一生,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对我最重要的女人,很多时候,我常常有个念头,为博你一笑,我愿倾尽所有!”
我说的很坚定,话落又补充道:“毕竟你总是冷淡着一张脸,老吓人了。”
女魃嗔怪的看了我一眼,尽管眼泪依旧在掉,但脸上和我一样,写满了幸福。
她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轻声道:“尽管如此,但我……却什么都没能为你做……还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
我手指按在了她的红唇上,堵住了她后面的‘麻烦’两个字。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女魃的目光温柔似水,轻轻点头。
她抓着我的手,闭上眼,似在感受着我的温度。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卜他日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我一怔,笑了。
“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
“嗯。”
最后一声,女魃轻轻低头,唇瓣印在了我冰凉的唇上。
轰!
“哼,阻得了本帅一时,又焉能阻得了本帅永久!”
袁天罡,终究还是到了。
与此同时,一口大棺,当空罩下,又与此同时,女魃将我轻轻推开。
“别了……我的爱人。”
我瞳孔一缩,她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死在一起,不好吗?
我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却见那里已被黄沙堵住。
原来……那不是回光返照……
“女魃!”
我张嘴大叫,眼泪瞬间模糊了眼睛。
余音未落,女魃以面带笑容的被吸入了那气运之棺当中。
“啊……不……不……女魃……”
轰!
女魃彻底躺进了棺椁之内。
同一刻,袁天罡双手合十结印,大喝道:“合棺!”
令出,盖落!
一口棺椁,悬于空中,从略透明的混沌色中,隐约可见棺椁内躺有一身着红裙的人儿。
我跪在了地上,接着一头趴了下去。
这一刻,血泪满襟!
这一刻,我心已死!
“九九八十一日之后,就是旱魃身死魂灭之时!”
“昔年汝云;卦不可算尽,恐天道无常,而今,本帅履行诺言,是汝……输了!”
这是我最后听到的一段话,出自袁天罡口中的话。
而说完这句话之后,袁天罡冷冷看了我一眼,随即身形一晃,已成骸骨的他全身都燃起了白色的火焰。
直至身形彻底潇洒,他在未说过一句话。
而我,也没了任何力气,眼帘儿,沉重的闭合起来,意识……也陷入了昏迷中。
八十一天……之后……吗。
当我清醒过来时,已是半个月之后。
我受伤尽管很重,但在女魃为我堵住了伤口导致血液不再流失后,以我的恢复能力,其实已相当于脱离了危险。
只不过因为受伤太重,所以才昏迷了半个月之久。
听艾阳先生说,当时先恢复意识的,是吴彤,是她拖着我俩出的墓地,而后给林冰冰打的电话,让林冰冰救得我们。
此时,我也好,艾阳先生也好,都躺在我位于村子的家里。
尽管全身的伤势已经恢复,但自打醒过来开始,我就没起来过。
我一直在思考。
思考活着的意义,思考没有女魃的余生,究竟该怎么度过。
十天之前,早就好了的吴彤,已经代我把火化过后的杨朝宗骨灰,带去了东北,而且还已经回来了。
五天之前,在检查过我再也没有任何危险后,林冰冰也走了。
三天前,丰之年还带人来了。
龙虎宗能人不少,能观星测向的亦有,再加上这边儿的动静儿着实不小,所以他们来,我并不意外。
艾阳先生说,他还特意去墓下看了眼。
倒也没多说什么,不过我和小彤的官身都被撤了。
这就是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
“今后,有什么打算?”
突然,跟我一样躺在炕上修养的艾阳先生问了我一句。
我一愣,这个问题,我也在想啊。
见我不语,艾阳先生又道:“不管什么打算,总之你醒过来了,就把老爷子的葬礼办一下吧,就咱们自己人就好。”
他不说我还没意识到,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爷爷……也死了。
唉……
叹了口气,我道:“嗯,知道了,就今夜吧。”
说完,我从炕上坐起身子翻身下了炕。
站在地上,我突然一愣,在炕边儿挂着的镜子上,我突然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青年。
谁啊?
我仔细看去,却突然一呆。
消瘦的面颊,单薄的身材,一头略长的白发……
这是……我?
我不由错楞,随后走到了镜子面前。
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苦笑一声,怎么头发都白了。
不过也无所谓。
院子里,吴彤正在磨刀准备杀鸡。
日期:2019-07-20 0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