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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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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刘纪允忽略了陈安妮是归国华侨的现实,忘记了给特定的俗语加上注释,“在中国传统习俗里,亲人死去之后,家里的生者要给死者每隔七天做一次法事,仪式以七天为一个单位,总共进行至第七七四十九天时结束。按佛教中的说法,非成佛脱离轮回之苦,以及在世作恶太多堕入恶鬼道者,死后每隔七天,便会有道耀眼的光亮在某时突然将死者的灵魂包裹,在那光亮中死者前世今生的片段会犹如电影一般播放。在那亮光熄灭之后,一切又会归零。那道光最多照耀七次,而且并不是每个人死后都会被照耀七次。而每一次照耀之时,都被称之为回魂之夜,据说每一次的回魂,死者都有机会和生者进行某种形式下的沟通。当七七四十九天结束,死者的灵魂将忘记一切,进入轮回之道,开始排队投胎。”

陈安妮睁大眼睛,听得出神,这样的说法勾起了她的好奇,“我不懂佛经,也不知道它当中的典故。不过,按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亡者的脑电波每隔七天便会聚拢或加强一次,而聚拢或加强的次数每个人并不相同,最多的人会经过七次,也就是七七四十九天才会停止。而你想说的是,你的噩梦所发生的时间恰巧都于这个说法相符,都在‘七’,也就是,你觉得那时你奶奶的脑电波对你产生了影响,从而认定你的梦是跟你奶奶有关的。可是,你的梦里并没有你奶奶出现啊?”陈安妮问。

“嗯。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按中国的古老说法,梦在绝大多数时候,所呈现的仅仅是暗示。所以,读懂梦并不容易,需具备专业知识的专业人士进行解析。远在几千年前的商周代时期,中国的皇帝便设有占梦官一职。”刘纪允作为证券分析师的一面慢慢显现了出来,让对方相信自己,这才是所有谈话的正确结局。

只可惜,当分析师遇到精神科医生,谈话的结局必然会出现不是一边倒的复杂。对解梦的理论陈安妮并不清楚,可是从西医的精神理论上而言却是她的专长,她笑着回应刘纪允,“古代皇帝把不能解释的事情都交给了各种神官处理,是因为他们缺乏科学的论证和仪器的证明。按现代精神学分析来说,你的这个梦并不难解。你杀死情敌,是因为你没女朋友,潜意识中渴望有个女朋友。于是,你便在梦中赢得了她。这叫梦之意愿的满足。由于情敌是不存在的虚无,所以你看到了自己,而你杀死你自己,是说明你不满意现在的自己,潜意识里,你希望改变自己。”

刘纪允没有再次反驳,并在沉默片刻之后点头默认。可是,他的心里却有另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娶了安妮这样老婆,生活实在是太可怕了。”

陈安妮见刘纪允点头默认,嘴角扬起了胜利的弧度。

刘纪允静静地喝着杯子里已经冷掉地咖啡,和坐在对面沙发里地陈安妮陷入沉默。作为接受过高等现代教育的他,接受陈安妮关于精神分析的逻辑,可是作为研究多年古老解梦之术的他,总觉得这些重复的梦境,远不是用“没有女朋友”的逻辑,就那么简单的可以解释干净的。

刘纪允将空了的咖啡杯放回手边的桌子上,抬头盯着同样若有所思的陈安妮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我重复的这些梦,跟我奶奶是有关系的。”

日期:2016-09-22 10:04:05

第三章 首饰盒

刘纪允接到小翠奶奶电话的时候,他的车已经被塞在杨浦大桥上半个多小时了。

塞得越久,心里的急躁就越是模糊,电台的声音遮挡了外面的燥聒,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正无可奈何的抱怨,“早知道这个时间段塞车塞得这么厉害,还不如和往常一样在公司加班到晚上八九点再动身。”他突然间开始怀念夜幕下的道路,怀念那时的畅通无阻。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天准时下班,幻想着,可以早些漱洗、睡觉的心情被堵得全然不见。

小翠奶奶的电话来得倒是时候,堵车的时候更方便漫无目的的思考。小翠奶奶说,她的儿女已经为她买好了明天离开上海回江苏老家的车票,想要纪允今天抽空回趟老屋,因为她手里还有他奶奶留下的一个上了锁的首饰盒。

刘纪允知道,他妈妈因为厌恶关于奶奶的一切,曾嘱咐小翠奶奶把老房子里能带走的东西统统带走,或是丢掉,一针一线她都不想要老太太的。刘纪允也知道,其实老房子里值钱的东西早就在那年分家的时候都搬空了,那里最值钱的就是房子本身而已,奶奶也不可能有什么积蓄,因为她和小翠奶奶每个月的开销,都是妈妈精打细算过,才让爸爸给过去的。

刘纪允买了些礼物并从银行取了些钱,走在通往老屋的巷子里时,已是晚上八点多。

他已经很久都未曾在晚上来过这条熟悉的巷子,在他的记忆里,这里的路灯还整齐而明亮的。而不是此时,不但稀稀拉拉的寥若晨星,而且还残缺不全的模样。因为间歇沦入黑暗,他的脚时不时地踩进路面水坑,有时污水漫过鞋面,有时溅起的水花湿了裤脚。

巷子里的行人并不像白天时那样稀少,只是样子都有些怪,多半是上了些年纪的男人,而且几乎每个人都贼眉鼠眼,躲躲闪闪,仅有个别醉汉昂首挺胸,大声地跟站在路灯杆下和女人讨价还价。刘纪允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并不知道他们在交易什么。直到一个女人拦住他,他疑惑地愣在原地,努力的回忆自己是是否认识她时,那女人却满脸堆笑地缠上来问道,“小帅哥,要服务吗?”

“服务?”刘纪允一脸茫然地问道。

女人的手像蛇一样缠了上来,不等刘纪允回答,便热情的拉起他的胳膊拽着他朝暗处走去。女人继续响起,“小兄弟,你想要什么服务都有,包你满意。”

明灭不明的路灯照在女人涂满厚重香粉的脸上,如纸偶般的看不出一丝血色。如果不是她贴上来让廉价刺鼻的香水味儿钻进鼻孔,刘纪允几乎怀疑这不是个活人,而是具刚化完妆,准备火化的尸体。刘纪允突然明白过来,那个女人是在兜售她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我不需要。”刘纪允抽出自己被缠住的胳膊,说道。

“哎哟,小帅哥,你是嫌弃我是不是?要不是来这儿找服务,谁会大晚上走进这条巷子?好啦好啦,你就别挑了,人家一百一次,我看你年轻、帅气,只收你五十行不?”女人并不打算放弃,想要再次缠上来。

“我,我真不需要。”刘纪允有些愤怒,但更多的竟是一丝莫名的恐惧。

“不要害怕,我这儿做的是长期生意,安全问题和服务质量你都不用担心。”那女人的手再次伸过来抓住刘纪允的胳膊,比上次用了更大的力气,仿佛他是一件随时会被抢走的御冬棉衣,必须紧紧地抓住。

刘纪允用力挣脱了那女人拉住他胳膊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巷子深处逃去。

那女人并没放弃,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里面的人也是一样的!天这么冷,我都站了几小时,一个客都没有,这个年,回家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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