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1-01 16:2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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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之后,陈安妮决定完整的模拟一次她的梦境。
唯一不同的是,梦里的天。梦里的天是晴朗的,而现实中却有着瓢泼大雨。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陈安妮非常清楚的明白,如果想要彻底治疗好噩梦带给她的恐惧,她必须毫无保留的勇敢面对。她再次把梦中的细节对众人讲述了一遍,并请韩薇薇帮自已一起模拟梦境。
她脱掉鞋子、袜子,赤着脚站在屋外的空地上,强忍着刺骨的寒冷从脚心袭来。
屋里传来韩薇薇的呼喊声:“安妮,快进来,等会有客人来。你不好好梳个头吗?”
她应声转身朝屋子走去。脚底除了寒冷,还传来隐隐的疼痛,那是脚踩在泥里砂砾上的感觉。她熟练地跨过门槛,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门。木门发出一声绵长得有些刺耳的“吱呀”声。
扎着马尾辫的韩薇薇微笑着对陈安妮说,“赶紧吧,再不梳头就真没时间了。”说着亲密地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在梳妆台前坐下。
安妮拿起台子上的木梳,拢过自己的长发,轻轻的散开。木梳一遍遍划过每根秀发,直到它们变得顺滑如丝。她把头发捋在脑后,并未急着将它们编起或是盘好,就那么随性垂坠着,然后开始专心致志地收拾缠在梳齿间的发丝。没有阳光从窗子里斜进来,缠绕在梳齿间的发丝,没能变成梦中金丝的模样。
她将头发再次整理好,抬头望向镜子准备将它们扎起,带着忐忑缓缓地抬起头。镜子里的脸有些不安,那是陈安妮本来的样子。梦中那张面无血色,苍白而憔悴的脸并没有在镜中出现。
陈安妮释然一笑,放下手中的木梳,却又陷入另一阵沉思,过了一会儿她才若有所思地说:“在这整个过程中,我是把自己完全放空的状态,仅凭着感觉完成了梦境的重现。我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远处的稻田、看到了竹林上的鸟。对了,那鸟是几只鹦鹉。是鹦鹉在歌唱,那声音和梦里一样。还有,我看到有颗竹子断了。我说的这些,这里都是没有的。”
“鹦鹉?断了的竹子?之前你没有说过这些细节啊?”刘纪允诧异地问。
“嗯。我也觉得很怪异。”陈安妮微微咬着下唇,眉头微锁。
刘纪允轻声说道,“根据《梦书》记载,竹子本是寓意很好的意象,然而断了的竹子却代表着长辈死亡,子辈扶竹送丧。鹦鹉的对应则是思念亡者。”�0�2
郝胖子一巴掌拍在刘纪允的额头,大声说:“刘大分析师,您能不要再说这些迷信的话了吗?我们都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歌中的新新青年,那些个梦啊,解啊的,怎么能信呢?”
“就是。我的长辈们现在在美国活的好好的呢。”陈安妮也有些生气地说。
刘纪允摸着自己微微发烫的额头,说“梦,知往来之境。往,是过往的意思。你这个梦,也许是揭示过往的一些事情,这不就可以解释通了吗?此处的往,只是说过往,并没限定时间。我们大家在几百年前的祖先,不都早就死了吗?”
韩薇薇插嘴进来,“你这简直就是耍赖!按你这么说,谁家都死过人。生老病死本来就是谁都知道的自然规律,还用得着你那《梦书》来解释?”�0�2
“人生难免一死,只是死与死也有不同,这就是客观存在的差异。于是,问题来了——是怎么死的?如果是自然死亡当然没意思,但如果那个死亡是非正常的,又或者是个秘密呢?借由老祖宗留下的宝贝经常是可以找到线索,揭开谜团的。你说,有没有用?”刘纪允辩解说。
郝胖子突然想起道士对自己说过,这个屋子的厅堂曾堆满尸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里面的床上,想起那日和刘纪允发现的房间内未清理的血迹。点点头说:“也许这次刘纪允是对的。毕竟安妮也说自己在恍惚间看到了梦里没有看清的细节,或许这些细节就是线索,把这些弄清楚了,也许真的能顺藤摸瓜的解决了一桩千古奇案。到时候,这件事传出去,我们可就牛掰大发了!”
韩薇薇不满地瘪了瘪嘴,说:“你想得到好,这里可没有太多线索。”�0�2
“难道你们不觉得,我们是被梦指引着来到这里的吗?既然梦带我们来,她就应该会再次给我们线索。”刘纪允不敢说出他看到的事情,却有种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冲动。这不是一个简单重复的梦,一定藏了什么需要解开的谜团。
“好吧,那么按照心理学的解释,我们今晚应该住在这座梦境中的房子里,这样,我们就可以更接近梦了,如何?”陈安妮说。
众人没有异意。
何况,在这么个下雨的冬夜,能住在暖和的屋里,可是比露营扎帐好过千百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