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们先去吧。我要去祠堂给祖先上柱香，顺便去看看狗叔和张爷爷，我晚些再过去。”

我爸似乎也已经知道我心里面想的了，他也不强求，只是对我点了点头。

“妈妈，妈妈，我要跟着大哥哥去，他还要请我吃糖的。”粉鼻头现在也变成了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可爱的小囡囡，她抓着我的手不放。

最后，漂亮女人也没办法了，只能由着她了。

我牵着小囡囡的手，向着祠堂走去。

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卖糖葫芦的。

我跑过去买了一个，递给了小囡囡。

小囡囡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然后眼睛弯成了月牙，她开心地笑了。

“是甜的，真的好甜哦，好好吃。”

小囡囡一蹦一跳地跟在我的身后。

“小爷来了啊。”

“小爷有些日子不见了吧，听说小爷去很远的南方去读书了。怎么样，南方的姑娘长的是不是很水灵？”

来来往往的人都和我打着招呼，我也一一回应着，尽管我记不起他们的名字，可就是这些默默无闻的人在为我们郑家经营着鬼市，我是不会忘记他们这群人的。

“大哥哥，大哥哥，为什么这些人都叫你小爷啊，你年纪还没有他们大吧。”小囡囡吃着手上的糖葫芦，天真的问道。

我帮助她擦了擦脸上的糖汁，耐心地解释道：“是因为他们尊敬我啊。”

“哦，我懂了，原来不是年纪大的人才能当爷爷啊。”小囡囡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我也没有多解释什么，也许之后在我们童年的时候才会如此天真无邪吧，我又何必破坏了小囡囡的天真呢。

和旁边的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不同，祠堂的门口只有一盏暗淡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狗叔则是闭上了眼睛，哼着小曲，手里面还拿着一曲烧酒，咿咿呀呀地哼着什么。

看来，这些日子狗叔也过得不错。

我走了过去，蹲在狗叔的前面，拿过了他手中的烧酒，给他倒了一杯。

“狗叔，您这小日子过得很快活啊。”

狗叔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我之后，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有些不听使唤。

“呦，是小爷来了啊。听二爷说，小爷不是去南方读书了吗？去那个叫火炉的城市，叫什么来着，哦，对，那个地方叫重庆。我还以为小爷最早也要过年前后才能回来呢。”狗叔想要站起来让我坐下。

“狗叔，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啊。我这不是有点事情要来鬼市，想要去祠堂给老祖宗们上柱香，顺便来看看你和张爷爷。”看到狗叔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虽然这么多年，我爸什么都没说过，可是我知道，他心里面对狗叔很愧疚。

狗叔的残疾是为了救我爸的命而留下的，我们郑家都亏欠他。

“我这小日子过得舒坦的很呢，每天喝喝小酒，唱唱小曲，日子别提多快活了。小爷，我跟你说啊，上次二爷和下面打了个招呼，给我讨来了两个小宫女来伺候我，那两个小闺女长得可俊了。”

狗叔这么说着，不远处两个穿着满清服装的宫女从远处缓缓地走了过来。

她们脸上画着很浓的装，脸蛋上面两个又大又圆的胭脂画出来的红色圆点还有惨白的肤色，红色的嘴唇。根本就是那种在殡葬店里面卖的纸人。

这就是狗叔口中的俊俏的宫女？

不过转念一样我也就明白了。

鬼市这种地方，女人基本没有，女鬼倒是很常见。

而女鬼一般的死状都很凄惨，跳楼的都是脸着地的，上吊的舌头伸的老长。

这么一比起来，这两个宫女确实称得上是“俊俏”了。

之前，我爸也曾给狗叔张罗过一门婚事，之后狗叔说他已经这样子，还去连累人家做什么。后来，这门婚事也就作罢了。

这么多年，狗叔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给他讨来两个纸人来照顾他的生活也算不错。

“爷，您的烧酒已经冷了，让我去给您热热吧。”宫女给我们做了个揖。

不得不说，满清时期的女人知书达理，她们对礼仪尊卑看的很重。

也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看着狗叔乐滋滋的样子，我也安心了不少。

我把小囡囡留到了外面，我一个人走进了祠堂给列位祖先上了一炷香。

郑家的祠堂外姓人是没有资格进来的，就算是狗叔在祠堂外面守了二十年了，他却一次都没有进来过。

之后，我又去看了看张爷爷，他老人家的身体还算硬朗，日子也过得还不错。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看过了张爷爷和狗叔，我也必须要去见黄龙了。

不管我的心里面再不情愿，可是能就算我再抗拒这件事，我也必须要去见他。

现在，唯一知道红莲洞的只有黄龙了。

我虽然没有刻意打听过，可是我也知道，黄龙在鬼市里面开了一家古董店。

这么多年，黄龙的杂货铺里面也收到了很多古董。

千万不要以为只有活人才喜欢古董，那些在下面的小鬼也比较怀旧，他们也喜欢使用自己熟悉的东西。

比如说，一个在宋朝时候死了的鬼，你还是喜欢用宋代的尿壶，宋代的尿壶让他尿起来才舒坦。

再比如说，我一个唐朝时候穿肚兜的女人，你现在非让我穿现代女人的内衣，那玩意绷得那么紧，怎么可能用的惯。关键是她的男人，肚兜多好解开啊，一拉线就ok了，哪有现在的内衣那么麻烦，有的前面开，有的后面开，前面后面傻傻分不清楚，这多耽误事啊。

咳咳，有邪恶了。

在路边威胁了两个小鬼之后，他们痛痛快快地给我指了方向。

黄龙的古董店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就像他开的杂货铺一样，都是那么不起眼。

古董店的门口，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头上带着一条丝巾，正坐在古董店的门前，脚边放着一个大盆子，朴素女人正坐在那里清洗着什么。

这个女人就像是生活在山村里面的村妇一样，做着最普通的家务。

和这一切格格不入的自然就是站在女人身边的那些个漂亮女人了。

那些女人全都是一袭白裙，衣着光鲜，她们站在这里显得很不自然。

“姐，你跟我们离开吧。你何苦留在这里糟践你自己呢？这些脏活累活根本就不是你该做的！”

漂亮女人蹲在地上，想要拉起那个村妇。

我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我的腿突然不听使唤了，不管我如何用力，我却连一步都走不动了。

我的眼睛也变得湿润了。

这还是我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娘吗？

日期：2016-01-22 18: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