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120。”我说着扔出了120的筹码。
“小盲加注,池底300,大盲说话。”三条对大伟说。
“我赞助你一手哈。”大伟说着往池子里扔了120。
“我也跟了。”洒水哥也往里扔了120的筹码。
——两家都跟上来了……这让我有点难搞,可能他们在听花或者听顺,我想。
转牌发出来了,是一张草花8。我惊奇的发现我已经花顺双摇了:听草花的同花,外加听7或者Q的两头顺,也就是说我有15张出牌可以让我的牌力变得更强。如果大伟或者洒水哥中了A,那如果河牌发不出草花或者顺子,那我就会输掉,但问题是,我现在也没法确定他俩到底是有A还是同样在听同花,因为他俩只是跟注而已。
不行,我还得加,我想。于是我数了数筹码:“我加270。”
“哈夫泡儿特。”洒水哥见我加注了半个彩池,直接进行了同声传译,虽然“half pot”的发音一如既往的不标准,但我竟然还是能听懂。
“我弃了。”大伟说着把牌扔进了彩池。
洒水哥看着池中的筹码,又看了看我,最后说:“我靠二百七,再瑞兹二百七。”
我在想,他为什么不用全英文的“I Call 270 then raise 270”,而只是说了半中半英呢?哦。哦……或许是270这个数字,用英文表述太麻烦罢。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牌面他敢反加我,那么我可以确定他至少有A——因为他敢加就说明他不怕我有A。也有可能他中了同花或者顺子,但是如果中了顺子,那么他需要有JQ或者67。他拿着67,翻牌前在前位加注3BB有些不合理,而我有两张J,他有JQ的可能就降低了。那么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有AX同花……让我想想:在最初我加了120,他跟了,说明他中了A但是可能因为踢脚不特别大,没有反加我,在转牌出了张8,他反加了我,那么,说明他拿的很可能是A8,因为中了两对,所以他就不会中同花——而且按照洒水哥的打法,一旦中了同花,必然会阴着打,不会加得这么明显,他反加我应该是想试试我的牌力。
我两头顺加同花听,一旦摇出来了必然比他大,没理由不跟,于是,我跟注。
河牌来了,一张方块Q。我的顺子成了。
我好开心~
那么这个牌面之下,除非他拿着KJ,否则他赢不了我。但分析起来他拿着KJ的概率不高,虽然不能完全排除他中同花的可能,但这种状况下,只要他不All-in,我必然会跟。我在前位,他如果All-in我就有些被动了,主动总好过被动,那么我就先开一枪好了,他若反加我到All-in,再做打算。
我点了500的筹码,扔到了池子里。
边上的大伟见我下了500,探着头凑了过来,伸手来抓我的牌:“我看看你什么牌。”
我刚要拦,结果他动作太快,还是被他掀起了一角,看到了。大伟看了牌,抿了抿嘴,身子坐回了原位。在桌子下面践贱的踩了我一脚。
洒水哥见我加了,眉毛微微的拧了一下。又看了我一眼——如此,我更加相信他没有中同花,因为他在庄位,已经打到河牌,表演装弱毫无意义。他拿着两对,可能怕我是更大的两对、顺子或者同花。
但洒水哥也只是犹豫了几秒钟而已,随即,他便扔出了500的筹码,说:“艾靠。”
“亮牌吧。你中浮拉屎了啊?”洒水哥按着他手中的牌,问道。
Flush在洒水哥口中成了浮拉屎,不过我不在乎,我又不是来学英语的。但我真的没中同花,于是我摇摇头:“没,我没中同花。”
“那你没我大。”洒水哥说着翻开他手中的牌:两张9。原来他中了三条9。
我也翻开了手中的一对J:“我中顺了。”
“我靠,你对J啊?”洒水哥好像很是惊异。“**,我没看有顺面,还是卡顺,我还以为你不是同花就是A8,A9呢,最后一张牌你给我河杀了。”
我心想这根本就是两头顺,却被你看成了卡顺,什么眼神。清了清嗓子,憋住赢钱想大笑的冲动,虚伪的说:“不好意思哈,哥。”每当河杀别人的时候我都会说一句不好意思,这或许算是一种牌桌礼仪。但每次我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特别虚伪。因为长久以来,我一直希望能够河杀对手,夺得彩池。
洒水哥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当然,也有可能他摆手的意思是让我别那么虚伪。不过反正我赢了,谁在乎他怎么想。
洒水哥虽然是土豪,但上来第一手就输了,毕竟不爽。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打开厕所门看到了马桶里的一坨没有冲掉的屎的样子。啊呸!那么我岂不是就成了屎了?
如此沉吟了几秒,洒水哥开口说道:“这把牌,Flop上我该就该狠狠的反扭你,然后Turn上直接all in。turn上我all了你能跟么?”
我摇了摇头:“那必然不能跟了,我中个J,一张冒顶A,又有顺面花面,我一个听牌哪敢接啊?”其实这个答案我自己也不确定——爱因斯坦说过,因为假设不成立,所以所有推论错误。这样的问题其实没有答案,因为他假设的状况并没有发生,你自己的回答也只是基于自己行为的猜测而已。
坐一旁的大伟拍了拍我:“今天你逼点子不错,上来就收泡。”——我发觉有时跨语言翻译也挺有趣,明明是两种语言,但发音相同的两个词意思却接近。比如Pot和泡。Pot就是彩池,泡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一池子东西,引申为彩池,也容易理解。虽然没有Coca-Cola到“可口可乐”那样神来之笔的意译,但也足够有趣了。
其实我蛮讨厌每次我赢大伟都说我是逼点子,倒不是我不承认运气的存在,而是他用的是“逼点子”而不是“好运气”,这就好比《喜剧之王》里周星驰那句话:“你可以叫我是跑龙套的,但是你不能叫我臭跑龙套的。”逼点子,也有尊严。
我看了大伟一眼,说:“呵呵。”
这一池子,扣掉抽水,收了接近2600的彩池。暗叫一声好爽,然后假装平静的整理眼前的筹码。却觉得手都激动得有些发抖——作为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鳖,一把赢2600着实是不少了,另外,之所以这么激动,第一把牌也是原因。
整理好筹码,三条的第二圈牌已经发了下来。我看了一眼,5T不同花,这种牌即使三个人也没什么入池的必要,于是弃了——尽管我是庄。
其实,就德州而言,大部分牌局是枯燥而乏味的。因为大多数时间大多数人拿到的都是一手烂牌。所以,弃牌才是主旋律,你在电视上看到的WSOP和高额现金桌的澎湃牌局,都是10:1或者更大的时间压缩后留下的精华——也就是说可能WSOP决赛桌上打了10个小时,其中9个小时都是无聊的弃牌、弃牌、再弃牌,即使是汤姆德旺这种牌桌浪逼,大多数时候也是弃牌。
当然,就三条这个场子而言,总体弃牌率没那么高,因为很多人有一张带人的牌就要进来看看翻牌,我们这俗称“摇一摇”。而洒水哥,管这种入池碰运气叫“卡母昂”——也就是Come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