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圈牌,颖姐就上来了,我转头看时,颖姐正好走进来,她姐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连衣裙,脖子上挂着的精致装饰项链使得这件衣服添彩不少,她走过去时,我发现那件连衣裙的半个后背是黑纱,透过黑纱可直视她背部的肌肤——我发现这就是时装的魅力:半透,反而比一丝不挂更加诱惑。在一群充斥着粗鄙男人的牌场,这身打扮着实叫人心动。颖姐应该有三十五六岁,但皮肤保养得很好,如果不是笑的时候会露出鱼尾纹,那么说她二十五六岁我也会信的。
颖姐看见我笑了一下:“小于也在啊。”
虽然房间里满是烟气,但我还是闻到了她身上好闻的高档香水味。
我笑了笑:“今天休息啊颖姐。”——这是一句废话,但因为我跟她不熟,我又能问什么呢?
大飞哥起哄道:“呔,妹子,你这一来就冲小于笑,我心里很不平衡,你能不能跟我笑一个么?”
颖姐把墨镜从精致的发型上拿下来,微微一笑:“一会儿你多跟我的加注我就笑了。”
“那必须的,只要你加我肯定跟!”大飞哥说罢哈哈大笑。
在这个场子里,颖姐是我唯一知道真实姓名的人:她叫白颖。不是她告诉我的,而是一个巧合告诉我的——某天我到某银行办事,在员工照片里看到了颖姐的照片——她是那个支行的主任,我不太懂银行的权力结构,但从照片摆放结构上看,她应该是那个支行的最高权力所在。三十多岁的女人能爬到这个职位总让人遐想无限,但是跟她打了几场牌之后,我虽然无法确定她是否靠潜规则上位,但我可以确定她至少有一点金融方面的真才实学。最典型的表现是,你休想从她身上榨取一丁点的多余价值,但讲究资金管理和风控也有着对应的弊端:那就是她喜欢买保险。
颖姐在我和相信哥之间的五号位坐了下来,好闻的香水味更近了,也不知道那香水是什么牌子,闻起来感觉恨不得凑上去好好闻闻,在某个瞬间我甚至有一点的意乱情迷……
正有些想入非非之际,忽然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于乐!这点情绪控制能力都没有,你还打什么牌?
这一句励志的话语,瞬间让我冒出了一个念头:等我打牌赢了一百万,这种香水还不是想怎么闻就怎么闻!
于是,带着这满满的正能量,我的心神回归到牌桌之上。
虽说颖姐资金管理做得到位,但某些时候也架不住不计成本的恶买。比如,没玩几圈,颖姐的起手对9在翻拍圈撞到三条,因为面上两张草花,颖姐在翻牌和转牌都打了很重的筹码,奈何买花恶霸大飞哥不惧威胁,愣是花了1800在河牌买到了第三张草花。于是,颖姐的第一手买入就这样被清了。
“你真烦人。”颖姐输了三千的买入后跟大飞哥打趣道。
“颖颖,我说实话,真的,这叫别人打1800我肯定不能跟,于乐打,老冯打我都不能跟,我是紧手玩家。我跟了你我是想赞助你一手,谁知道真的出来个花,我也不想这样的……”看大飞哥那表情,说得跟真事似的,仿佛再说几句,就要把刚赢过来的筹码退还给颖姐。
颖姐摆了摆手:“行了吧你,你买死我不是一次两次了。就你最讨厌。”
洒水哥笑道:“大飞哥是买花恶霸,多少钱都得买。”
大飞哥瞥了洒水哥一眼:“啥买花恶霸,昨天你不说我是买花小王子么,今天咋就变恶霸了呢?”
洒水哥嘿嘿一笑:“那你就是恶霸王子。”
说着话,三条又从外面接进来两个人,一个穿个红色圆领短袖加大裤衩,左手的石膏挂在脖子上。另一个穿着休闲短袖,胳膊上青郁郁的纹身露出来一大片。穿圆领衫的我见过几次,大飞哥管它叫青鹏,带纹身的那个没见过,应该是青鹏的朋友。
“**,青鹏,你胳膊咋的了?撸伤了?”大飞哥开口就问。
青鹏的的表情瞬间有些悲愤:“操,上个礼拜踢球,倒挂金钩,没整明白,摔坏了。”
“都这样了还来打牌?”洒水哥叹道。
青鹏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还有一条好胳膊么?”
青鹏和纹身兄来了之后,牌桌上有八个人了。那么,我该变得更紧一些,我想。
这样玩到七点多,吃了三条点的外卖后,战斗继续进行,期间又来了几个以前没见过的玩家,一度将牌桌坐满,不过有两个人都是输了两手后走了——其中有一手还是被我清的。
到八点多的时候,我的筹码已经有一万三千多了,而一旁的大伟更夸张,目测他那一摞筹码足有两万——这个家伙今天运气太旺,竟然连续两次翻牌两对在转牌成了葫芦。光成葫芦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有中了同花的人给他支付,真是爽得可以。
我趁玩牌的空档一遍遍的清点自己的筹码,以获得一种盈利的满足感。其实按照德州高手的教诲,玩牌时千万不要数钱,因为最终胜利后你有的是时间清点。但每次我都做不到,关键是德州扑克这种游戏与麻将或其他牌类游戏有所不同,那就是参与强度低。比如打麻将可能你在90%以上的时间都需要将注意力集中在牌桌之上,期间发一条微信都有可能错过吃牌。但德州扑克不同,因为大多数时间你不需要入池,所以大多数时间你都是静观他人游戏,而这些空闲的时间,我总是忍不住清点筹码——特别是盈利的时候。
大伟扫了一眼我面前的筹码,冲我扬了扬下巴:“乐乐,你也水上不少吧?”
——在汉语之中,自古以来,“水”就和赌博有着暧昧的关系。赌场里的抽红叫抽水,赌输了借高利贷叫借水钱。而在赌球术语之中,“水位”是对赔率的描述,“贴水”则是对最终收益的描述。而大伟所说的“水上”,指的就是总体盈利。与之对应的,“水下”或“下水”指的就是桌面亏损。
那么多人看着,我决定装得低调点,便说:“几千吧,没怎么数。”
打我嘿嘿一笑:“逼样,你都憋不住笑了。”
我瞥了一眼大伟面前摞得高高的筹码:“你也水上不少吧。”
大伟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和我相视嘿嘿一笑,搞得像好基友一样……
牌桌上,颖姐正和洒水哥进行一场一对一的对决,面上发出来的牌是28Q,两方块。颖姐和洒水哥在翻盘前已经把彩池打到1200多。估计他们拿的都是强起手对或者AK,AQ之类的强牌,看这牌面,任何一个人中Q的可能大大的有。
颖姐手里还有估摸6000多的筹码,洒水哥的估计在4000左右。
颖姐想了半天,最后抬头问洒水哥:“你还剩多少码?”
洒水哥点了一下:“还有三千六。”
颖姐不假思索:“我推你Allin。”
洒水哥听到这句话时候看起来也比较淡定,因为他平静的说:“我接了”。
这面有一个听卡顺的面,有一个听花的面,听卡顺接3600的Allin有点离谱。听花倒是有可能,不过看洒水哥跟的那么干脆,倒也不像只是听牌。
之前发牌的菲菲这会儿已经在一旁休息,现在发牌的是一个叫晓婷的姑娘。这个姑娘的气质和菲菲完全不同,穿一件低胸的短袖,拇指根部还纹着一只玫瑰。脸上的妆容也颇有夜店风格,能说会道,总能能赚取比菲菲更多的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