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就给你打了吧,没这么快。”我随口应了一句,又把水递了过去。方珊珊喝了一口,又转过头,双手捂着脸,抽泣起来。想再安慰她几句,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但是心里终究是觉得她有些可怜,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一个人离开家这么远,遭遇了这样的事,肇事者又是一副不管不问的状态,她自己一不能跟父母说,二估计也不敢跟朋友说——我理解应该是怕丢人,而且之前被人捉奸在床,估计也打击不小。可能她的内心也很苦吧,话说赵家跃那厮的确有点儿过分,来陪一陪很难么?
哭了一会儿,她又说疼,说腿胀得难受,让我给她按一按,隔着被子按了几下,她又说让我直接按,掀开被子,看到床单上还有些血迹,心里未免有些犯嘀咕:心想我于乐虽说**丝了一点儿,但是又不是你请的保姆……再看她一脸悲悲戚戚的,心里叹了口气,心想算了,就当做点善事了。于是就下手按了起来,那双腿很白,但很凉,甚至有些微微发抖——真***讽刺,我刚见到方珊珊那会儿,也觉得她的腿很白,这双腿甚至成为了我性幻想的对象。今天,我他妈真的摸到了,谁能料到又是以这样一种方式,难道这就是老天在告诉我,我的幻想终究会化作荒诞现实的一部分么?讽刺,真***讽刺!
一边按着,方珊珊闭着眼睛抿着嘴,似乎还在忍受着疼痛。默念着好人做到底,耐着性子按了好一会儿,又给他盖上了被子,见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提示有消息,打开一看有几条微信:大伟问我什么情况,马小宁问我在深圳过得怎么样,小马告诉我今天的开场时间……我心想来这儿也好,不然我和大伟晚上闲得无聊,说不定信用卡取了现就去了。按照大伟的说法,信用卡取现去赌博,是十死无生。但是他干过,我干过,尽管我俩最终都验证了‘十死无生’的理论,但大伟说他下次还会这么干,因为他的理念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精神的确令人佩服,商业天才的韧性和执行力也的确与众不同,所以,他一口气输了二十七万。
方珊珊在医院一直躺了有三个小时,这才坐了起来,可怜兮兮的让我帮她穿鞋子,我看着窗外已经有些暗下来的天色,心想今天真是讽刺的一天,如果方珊珊再说一句‘不是你的孩子我不要’,那就成了一个完美的段子了!
打了辆出租车送方珊珊回去,方珊珊住的地方是一个看起来相当高大上的小区,门口有站岗的保安,墙上有无数监控,小区里还有巡逻的保安,进到单元门抬头一看,单元大厅里的吊顶都那么高大上,给方珊珊送到了楼上。一进门,光看到地板上泛出的光和上面挂着的吊灯就知道这房间租金不菲。还是个两室一厅,里面有一个有双人床的大房间,客厅里的白色木质茶几上摆着一个烟灰缸,里面有几根烟头——这说明赵总一定来过这个地方,因为方珊珊是不抽烟的。茶几底下,还倒着几个空矿泉水瓶子,依云的,我这种**丝过年都喝不上……
方珊珊又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要求我在这陪她坐一会儿,因为她说她害怕,聊了几句,方珊珊蜷缩着坐在沙发上,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沙发的坐垫里。她抱着抱枕,忽然幽幽的叹了一句:“现在才知道,找个能真心对自己的男朋友,过普普通通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说完,她看着我。
“爱情是靠不住的,只有基情才是永恒的。”我说。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于乐。只有经历了才知道,什么物质享受,都是只能暖皮,要是没有感情,心永远都都是冷的,皮再热也没用。就算热了,一离开物质,整个人还是凉透了。”
于是,讽刺的一天变得更加讽刺,因为她这三个小时和我说的话,比过去三年加在一起还要多。而且,她已经开始和我深入的讨论感情和哲学问题了。只不过,我总是隐隐觉得,她要拿我当备胎——她选择了用青春来赌,现在赌输了,才想起来我这笔备用基金,只可惜,她平时也不维护备用基金,眼下,备用基金早破产了。
“你有女朋友么,于乐?”
我摊开双手:“我没房没车,又没钱,一般人家姑娘都跟我说‘于乐,你是一个好人。’”
“你真的是一个好人,于乐,今晚你能在这儿别走么?我一个人真的有点儿害怕,你住那个房间,开着门,好么?”
我刚要说话,手机又亮,对于一个已经深深的染上了手机强迫症的人来说,查看手机信息的迫切程度远超过应对眼前的问话。于是我拇指划开了手机锁,看到大伟给我发了一张图片,那上面显示我的BBB账户余额236美元,顺带着还发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看了这图片,我的第一念头是:完了,我再回去晚点儿大伟这家伙肯定给我全浪回去了。
事不宜迟,不能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我必须回去,保住我的账户余额。
我想了解一下大伟对此事的看法,于是我微信跟大伟说,方珊珊要留我在这。
大伟说:你留在她那儿,你可以让他用嘴。
我放下手机:“今天不行,我一个朋友来了深圳,在酒店呢。然后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明天上班你在这不也一样去么,也不太远,你那朋友,就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个么?”
我点了点头。
方珊珊稍稍超前坐直了身子:“那你让他一起过来,我这儿住得下。于乐,今天别走了,就当帮我一个忙,好么?求你了,我一个人真的有点害怕。”
看了看脸色苍白,神情萎顿的方珊珊,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看着是真他妈可怜。我这人谈不上什么慈悲,但还是受不了这种哀求的眼神。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但始终放心不下我那些钱。另外,我又看了一眼烟灰缸。
“你要抽烟就抽吧,没事。”方珊珊看穿了我的想法——其实我蛮讨厌被人看穿的感觉,就好比在牌桌上被人看穿就没胜算一样。
点了根烟抽了几口,躁动的心情稍缓,看了看窗外渐渐深沉的夜色,呆坐了一会儿,我能感觉到那种细细密密的**在我身体内蠢蠢欲动,这感觉就像牙痛一样,稳定、执着地散发着它的刺激,让人无时无刻不感觉难受……
是的,我想打牌,想念牌的好,想念牌的妙,想念那黑桃同花,迷人的色调。
夜色渐沉,肚子饿了,方珊珊叫了个外卖,送来了她就吃了几口,然后有气无力的喝了点汤,就回她的卧室了。然后跟我说她要睡了,我想看电视就看电视,想玩电脑就玩电脑,只要开着门就行。
看了看表,才不到九点,打开浏览器,方珊珊的浏览器默认站点是一个网址导航站,上面美妆、服饰、旅行广告铺得满屏都是。让我想起《搏击会》里面那句经典的台词:广告诱惑我们去追逐华丽服饰和豪车,我们每天做着根本不喜欢的工作,就是为了去买这些我们不需要的垃圾么?
不,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是很讨厌我的工作,我也并不会受到广告的蛊惑,我是一个有理想的青年。我的意志很坚定:我要打牌。我输入了扑克网站的地址,下载了客户端。方珊珊的这个电脑安装了杀毒软件,安装客户端的时候软件提示这个客户端涉嫌赌博,建议不要安装,我看着提示窗口上‘在线彩票’的链接,心想怎他妈可笑,卖**因的举报买烟的贩毒。然后淡定地给大伟发了个微信让他登出,大伟告诉我说他在忙业务,已经退出了,账户里还是220多美元。这倒是让我有些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