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聊呗,我又不耽误你。”
“那我还裸睡,不裸睡我就不舒服。”
“才怪,你在我家睡的时候怎么不裸睡?”
“我爱上酒店的被单了,所以需要肌肤接触。在你家没裸睡是因为你家被单没有酒店被单那么性感,反正,你还是回家吧。”
说到这儿,方珊珊忽然不说话了,两只眼睛盯着我,眼球左右震颤,似乎在反复观察我的双眼。
“于乐,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么?你真的连和我呆在一起就觉得烦么?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会照顾女人的感受?我心里很难受,不想一个人你知道么?我就是觉得一个人害怕,我总梦见一个孩子在哭……”说到这里,方珊珊像是触及了某种情绪开关似的,声音一下子哽咽了起来:“那个孩子就叫,妈妈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呜呜……他长得……那么可爱,可是……呜呜,他说着说着他脑袋后面就有血,翻过来一看,他脑子后面插着一把手术刀,我手上沾得全都是血……呜呜……我就吓醒了,醒了,了,我就睡,睡不着了……呜呜……瞪着眼睛到天亮……呜呜……于乐,我真的害怕……呜呜哇。”说到这里,方珊珊情绪完全失控,哭得嘴咧得老大,眼泪横流,冲散眼线冲出了一道黑流,乍一看像是流着黑色的眼泪。这一下有点突如其来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就势就趴在我怀里,呜呜的抽泣起来,我见她涕泪横流,心情复杂,难以言表,但是低头看了她一眼,却有些郁闷,因为她的涕泪把我新穿上身的阿玛尼短袖弄花了一片,这可是我迄今为止穿过最贵的衣服,不知道洗不洗得掉。
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出租车司机,表情平静,直视路面,忽然意识到出租车司机这个行业真是见惯了悲欢离合,天天就在车上看各种情节的电视剧。看的都木了。
一路开回酒店,带着方珊珊进了房间,方珊珊情绪稍缓,但脸上哭得花里胡哨如同从煤堆里钻出来。我放下包,让她去洗脸,自己开了电视,漫无目的地搜索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节目。
过了一会儿方珊珊湿着脸出来,问我有没有毛巾,我说毛巾就在架子上,她却不用,说是酒店毛巾都用来擦马桶,她不能用那个擦脸。
我眼睛盯着电视,心想这姑娘竟然还有这种公主病,于是回说:“没事啦,擦一下你的脸也不会变成马桶,你要觉得受不了,你就等风干呗。”
“风干对皮肤不好。”
我眼睛在房间里搜索了一圈:“那你就用卫生纸擦。”
她想了想:“那明天早上呢?”
“那么多卫生纸呢。”
“你就不能下楼给我买一条么?”
我才懒得下楼跑一趟呢,就说:“没事啦,我用酒店毛巾擦脸擦一个月了,还不是越擦越帅。你要实在受不了,拿这个擦,这个应该没擦过马桶。”我指了指床单。
她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用纸抽擦了擦脸,我看了感觉有点不可理解,难道擦一下会毁容么?以前我们寝室一个哥们擦脚擦脸擦一切都是一条毛巾,说是自己的**不分贵贱,马桶正在在那静静的呆着,比桌子干净多了,擦擦脸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拨弄着电视,定格在一个投资类节目,节目介绍了世界财富榜的最近变化,并简短介绍了比尔盖茨巴菲特以及墨西哥电信巨头的主营业务。方珊珊在那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忽然对我说:“明天我也去你公司开个户,给你冲冲业绩。现在我也不在证券行业了,可以开户了。”
我歪头看了他一眼:“这行情,你炒股,疯了吧?”
“你在公司给我透露点消息就行了呗。”
“哪那么容易得到消息,你也不是不知道。”
“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打发打发时间。”
“那随便了,明早跟我去公司,不用预约直接开,有力度吧。”
方珊珊点了点头,又说:“当职业股民有点不靠谱,过几天我准备出去找个工作,哎,你说我该找个什么工作?”
“你可以找个别的证券交易所,我看深圳满大街都是。”
方珊珊若有所思,如此又看了一会儿电视,方珊珊起身说她要下楼买毛巾,我心想这姑娘小姐病真多,难怪赵总给他甩了,我都觉得烦。
没一会儿方珊珊又上来了,买了一盒装的毛巾浴巾外加一套睡衣,一边打开一边问我洗不洗澡。
我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干嘛,你要跟我洗鸳鸯浴啊?不行,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不洗我先洗了。”
“我不洗,我去年都洗过了。”
方珊珊起了身,朝卫生间走去,临进去前,转头对我说:“不许偷看!”
“嗯,我不偷看,就趁你洗头给你拍下来发网上。”
方珊珊竟然当真了:“你要是敢偷拍我我就跳楼!”
我讨了个没趣,只好摆了摆手:“安啦安啦,跟你说着玩,你去洗吧。”
方珊珊这才进了卫生间,话说我住的这酒店,属于快捷型酒店,对普通百姓来说,这种酒店最大的作用之一就是约炮,所以这里的卫生间根本就没有锁,只有一扇毛面玻璃门,她竟然真的敢去洗澡。想想真他妈讽刺,很久之前求之不得的事情:我和女神在酒店女神去洗澡。就这么发生了,但是情形却完全不同,主要是女神不是应有的女神。现在的方珊珊就像两个人开车在荒野,另一个人弃车逃跑留下方珊珊一个人,方珊珊自己开了没多远,车胎爆了,于是她寄希望于备胎。
但是我认为,备胎已经坏了,因为放太久过期了。
无聊地拨弄了一会儿电视,又划拉了一下手机,给林音发了个卡通表情,竟然没到三秒就回复了。她说她在外面忙了一天刚回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放个暑假还这么忙,还要到处打工,不知道是她一个人这样还是香港的大学生都这样。虽然我上大学的时候暑假也总是打工,但是我跟她不一样,我打工是因为穷。
她说她在家,我忽然很想看看她,于是我按了视频邀请。林音接了,我见她头发湿漉漉的,镜头里可以看到她应该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后面是一面墙,墙上挂着一张她自己的艺术照,另一侧有一张单人床,摆了些玩偶什么的。
有点小激动,笑嘻嘻地跟她开了几句玩笑,表示我日思夜想地想去澳门,不料话还没说几句,就听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说的粤语也没听懂,林音朝声音的方向转过脑袋,她的手机晃了一下,虽然只是这一晃,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就站在林音旁边,看起来好像很年轻的一个男的。
林音跟他回了几句粤语,然后她又回过头来,继续跟我视频。
“那个是你男朋友啊?”
林音点了点头:“是啊,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