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到底是拿什么扭的我呢?中K?不太像,有46或者A4?倒是不排除,又或者他有手对3转牌射出来的3让他成了暗三条?但是之前几圈的观察,Jack打法较为激进,如果是手对3,翻牌前他有很大可能会加注试图抢走翻牌前的底池,所示手对3可能性下降。再看牌面,有两张红桃。等等,他会不会是手里两张红桃,出来个听花的面,他在打我弃牌率?这么重的筹码,似乎是很想打我弃牌的样子——当然,也像是某种价值下注。
我的手对6,在这个牌面上,卡4成顺,来6成Set,我手里有一张红桃6,排除另一张红桃4,还有5张出牌——也就是说假设他中顺,我有4张可追,他中Set3,我还有6张可追,但是,这都是猜测而已……我他妈就要走了,难道走之前要给我来一个洗洗更健康么?
思来想去,又回忆了一下Jack之前偏浪的牌风,我一念之间想直接推出去。但是犹豫再三,还是艰难地做了一个跟注的决定,寄希望于河牌能增强我的牌力。
对于我的跟注,Jack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可以察觉的情绪暴露。
河牌一张草花K,我没有听成顺也没有击中Set,还是翻牌前的牌力:手对6。
Jack只做了极为短暂的思索,打了2500的筹码。
葫芦的价值下注。这是我第一个推测。
我想弃牌,但是忽然又想起方才他用一张烂9诈我一直诈到世界的尽头,感到十分的不爽。又很想跟注,但是转念一想,他这种职业牌手,牌风飘忽不定,这个牌面,我跟了只能赢他诈唬,那么他***到底是不是在诈唬啊,买花破产?等等,让我想想……他在最前位第一手没打,很可能是没什么牌力想放弃底池。第二手又没打,我打了他扭了,要么就是翻牌就中了强牌,要么就是转牌让他牌力增强,那么听花也在范围之内。这个家伙每次都是想好久才做动作,也不知道他到底……等等!!他最后为什么打那么快!为什么只看了发出来一张K,那么快就决定下了那么大的筹码?他之前所有的操作都是在想啊想,想啊想,这次为什么没有想那么长时间?为什么节奏忽然变了?会不会真的是买花破产?
两千五,两千五……我在心里默念这个数字,手搓弄着筹码,最后心一横:就赌他买花破产!
“Call。”我说着点了2500的筹码扔了进去。
“你什么牌?”打完后我问。
Jack终于正眼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手牌扔到了牌堆里,他放弃摊牌了,我赢了!!
其实相较于他的弃牌,我倒更希望看看他的牌究竟是什么,既然是放弃摊牌了,那么估计连个高张A都没有,但是到底是买花失败,还是毫无关系牌的纯粹诈唬?
“你什么牌?”小益问我。
“他弃了,我是不是不亮牌,锅底也归我?”我问荷官。
得到荷官的认可后,我也没亮牌,心想你不让我知道我也不让你知道。就不告诉你。想了一下,我还是转头对小益说:“我的牌就能抓诈唬。”
因为急着去大伟那拿房卡再回来和林音吃饭,所以匆匆换了现金码就出门了。打了辆车,跨过氹仔大桥,直奔永利而去。
到永利娱乐场门口下了车,给大伟打了个电话,约在大厅见。
澳门的酒店进得多了,豪华的装潢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惊艳,不过进到永利酒店里面,闻到一股子微微的清香夹杂在空气之中,四下里人也没有威尼斯人那么多,竟有一种幽静的感觉,心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所在。等了一会儿,就见大伟就从电梯间走了出来,他穿了一条浅色长裤、一双花里胡哨的休闲布鞋,上身一件开衫,看起来竟然比一周前更精神了许多。
“你不打算回去了么?”我问大伟。
“这挣几天钱呗,我发现澳门钱特别好赚。”
“赚了多少啦?”
“到上周四,刷卡卖港币都挣了快三万了。”
“三万?这么多?有那么多人刷卡么?”
大伟点了点头:“要不怎么说这儿钱好赚,刷一下一来一回都快10%手续费了,照样有人刷。”
我点了点头:“牛逼”,又想起上周那个女人,于是问大伟:“那个赵彤呢?”
“走了。”
“去哪儿了,抛弃你找下家去了?”
“没,她回浙江了。”
“回浙江?她不是说她在澳门逾期,出不去么?”
“偷渡回去的。”大伟一边说一边把我引到角落里的吸烟处,跟我说:“咱俩抽根烟,一会儿我还得上去。”
我觉得这事真是闻所未闻,一个中国人,要回中国,咫尺之遥,竟然要偷渡回去,于是问大伟:“坐船直接回浙江?”
“没,坐船去珠海,然后再回浙江。”大伟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根烟,我拿起来一看,大熊猫,但是看大伟手里那包装,乱七八糟印的烂肺,看着恶心得很,估计是在澳门买的,这样的包装在大陆不会有人买的。
“你他妈现在也上档次了,都开抽大熊猫了。她坐偷渡船回的珠海?她怎么认识偷渡的人的?到珠海多少钱?”
大伟摇了摇头:“没仔细问,好像本来就认识。好像几千块钱,不多,她走的时候拿的一万。”
“她不是输的饭都吃不上了么?你借她的钱?”
大伟点了点头,看起来好像很无辜。
我放下点烟的手:“伟哥,你疯了么?这钱你也敢借?她没准前脚拿了你的钱,后脚换个酒店,再找男人混吃混喝加骗钱?你为什么借她?就等于是送了呗,我跟你借钱你都没那么痛快。咋了,就是日爽了呗?”
大伟却叹息了一声:“其实她也挺可怜的。”顿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不过跟她这种输光的女人做,特别刺激,绝望的人才懂得享受生活,哈哈!”
“那你输得都差不多挣回来了吧?”
“操,周四出关之前,打轮盘,又输了。要不然我早回去了。”
“尼玛啊,你是不是傻逼?”
大伟悲愤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我是个傻逼。”
“那你怎么跑永利来了?”
“给贵宾厅洗码,这个比刷卡挣的还快。”
“洗码是干什么?”
“说白了就是拉客去上贵宾厅赌,他们给返点。”大伟解释说。
“这你都能搭上线?不是说贵宾厅都是黑社会控制的么?”
大伟甚是不屑:“啥黑社会啊,都电影里瞎演的,有的是内地的老板,有的是澳门的老板,不是黑社会。再说,就算是黑社会开的,黑社会跟钱也没仇啊,我这么优秀的人才帮他们赚钱,他们忍心拒绝么?”
“那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能拉到客户么?”
大伟自信一笑:“我客户现在正在上面玩呢。”说到这大伟把房卡递给了我,告诉了我房间号,最后说他得照顾客户,等陪客户赌完,再回酒店跟我细聊,说完掐了烟,回身刚走了几步,忽然又转了回来:“对了乐乐,你那一万,我过两天再给你,这几天还是没周转开,你不着急用吧?”
日期:2015-12-16 18: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