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9-15 20:00:55
然后把碗里的水倒进老板娘事先拿过来的装脏水的瓶里。再把我面前的碗筷也拿过去照刚才那样再洗一次。
我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干着这件事,心里不免去猜想她还有多少好品质没有展现出来呢?
我这时总算可以细细品味她的外貌,我向来也不大会对人的五官进行欣赏和描述,只是单纯地觉得她的五官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眼睛不大,算不得清澈明亮,脸蛋白净,偏扁圆型的,鼻子上有我当年的杰作留下的一道疤痕,但不细看,已经可以忽略了,嘴巴极其平凡。
然而凑在一张脸上,加上披肩的长发,小巧而精致的闪着银光的耳坠,却给人一种舒适的柔情的美感。且是越看这种舒适的柔情的美感越是强烈。不禁让人心驰神往。比起小时候,她是漂亮多了,我不禁感慨。
她洗好我的碗筷,仍旧递过来放在我面前,抬眼和我犀利的出神的目光相接。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她也是脸蛋一红。
我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把目光移向何方,仿佛再怎么样伪装也改变不了我内心的失措。
好不容易我才镇定自己,说:“你很喜欢吃豆腐吗?”
一说出口才发现又是一个错误。她疑虑地看我一眼,其实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情急之下没经过大脑的一句话罢了,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蠢笨。
她好像并不做它想,只是笑笑说:“豆腐嫩滑可口,符合大众口味,况且豆腐和多福又是谐音,岂不更增加了讨好人的机会。”
我说:“你知道的真多,原来吃豆腐还能多福”突然想起自己对吃豆腐所想到的另一个意思,随即说笑:“不会是艳-福吧。”
她瞥了我一眼,抿着嘴唇笑起来,笑得涵蓄而诚挚。这时老板娘已经把麻婆豆腐端上来了,附加了一盆白米饭,然后把装脏水的盆子端走,谷育开始盛饭,盛完自己的又打算帮我盛,我说:“我自己来吧。”
她笑着把饭匙递给了我。我们闷着头吃饭,她好像有一种对着人吃饭却能沉默不语的天份。一直低着头坦然自若。
接着酸菜鱼和三鲜汤也上了桌。我想起自己最初对“谷育”这个名字所做的遐想,如今坐在我对面的东阳倒是极附和了我当初的想像,仿佛真是个在幽幽山谷中孕育出来的清新淡雅的女子。
我忍不住说:“东阳,你知道吗?我最初和你聊天就是被谷育这两个字吸引的。”
她有着一丝惊讶地问道:“谷育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别吗?”
我说:“我解释为悠悠山谷孕育出来的女子,这样的女孩吸引了我。”
她不好意思地说:“原来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
“你才发现?我们小时候相处那么久算是白搭了。”我开玩笑说。
她说:“你还说小时候呢,小时候有太多的账都没和你算。”
我看看她的鼻梁,说:“那道疤消得差不多了啊。要是你还记恨,大不了我履行承若,娶了你好了。”
“谁要你娶,我又不是嫁不掉。”她淡淡地说。
“那就是了,说好你嫁不掉的话,我就娶你,咱们之间没有坏账。”
她不再和我斗嘴,我们又是默默地吃饭。真没想到我们再见面才不到半小时,我已经完全没有拘束感了。谈笑之间已是相熟许久的老朋友事隔多年后的偶然重逢,默契依旧,谈笑合欢。
日期:2015-09-16 17:31:27
吃完了饭,我叫老板娘结账,她一边用面巾纸擦嘴一边窘迫又羞涩地看向我。
出门的时候,我走过去帮她提箱子,她说不用了,可以自己托着走,我只好作罢。她又说不好意思,让我破费了之类的话。
我说男人请女人吃个便饭天经地义,何况是请你这样的美女,又是从小叫我哥哥的人,我既感到荣幸又感到亲切。
她又是不好意思地胀红了脸。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喜欢看她带着羞涩的微笑和一脸通红的窘迫。看着她那样的笑,我内心会油生一种满足的愉悦感,连我的心里也感到清澈纯净。
我们依旧往车站的方向走,我问她:“你现在要转哪个地方的车?”
她说:“不用转车了,我坐五路公车就到家了。”
“哦,这样啊,我坐八路也可直接到家。”
我真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原来她也是住在这个城市,一直以为小时候她离开就是天涯海角的距离,没想到原来都没走远,现在又走到一起了。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告诉她我坐八路车可直接到家这一事实。好在她并没有注意到我言语中透露的这种心情,否则只怕要轮到我脸红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往公交站牌的方向走着。一路上我们彼此没再说什么话。其实我很想问她的家庭住址或是预约下次见面的事。
可是一直没敢开口,脑海里又一直盘旋着。真是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畏首畏尾的了。这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我,难道是被东阳的羞涩所影响,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我们曾经是那么熟悉的两个人。
我们到了公交站牌的地方,刚好她要的五路车到了,她匆匆地和我说再见就走向车去。我本欲帮她提一下箱子。上车的台阶并不好走。她提得有些吃力。
可是等车的人蜂拥而上,竟让我来不及上前帮她一把。她放了车钱,扶着扶手回过头来对我婉尔一笑,我也冲她笑了笑,公车扬长而去,我的笑僵在了脸上,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惆怅和失望。
也不知道缘分能不能让我们再进一步,然而想起她的笑,我心中又浮现一丝甜美,就算我们只能延续小时候哥哥和妹妹的情分,这样的情分对我来说也是一场美丽,值得珍藏的美丽。
很快我的八路车也来了,回到家里,我的一对儿女自我一进门就围在我的身边,待我放下行李包,母亲从厨房出来问我:“回来也不事先通知我,吃过饭没有?”
我说:“在外面吃过了。”
母亲见我泥泞的鞋面和被雨水打湿的裤脚,疼惜地叫我去换衣服,我说知道了,呆会儿就换。
我想这个世界再没有比母亲更爱我的人了,可是如今她的爱却温暖不了我的心,我有时竟觉得她有些唠叨,可她自己却不觉得,依旧像往常一样开始就家里的一些琐碎的事情进行无休止地叙述。
也许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喜欢和儿女们聊一些家长里短。然而我对这些毫无兴趣。我想我需要一个和我志同道合的女人,我们彼此相爱,在一起耳鬓斯磨,细水流长,她会做一桌子的菜等着我回来,她会问我累不累。
工作上有什么不愉快的都可以和她说。她不会嘲笑我偶尔的软弱和颓废。我能在她的柔情蜜意里再次燃起对生活的热情和自信。
我会永远不腻烦她的声音和笑脸。看见她会让我觉得是一件无比幸福和可喜的事情。然后我们彼此守着这段情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