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9-18 17:04:45

我想得出了神，母亲的唠叨一个字我也没听进去，只管坐在沙发上任由两个孩子在我身边胡闹。

男孩子天生就比女孩子更顽皮更放肆。女儿只是拖着我的手在她手里玩弄，把我的手指一个个弯起来又伸展开。儿子却是爬在我身上掐鼻子，捏脸，扯胡须。

虽然我的胡须是剔了的，可她依旧用他的小手在胡渣上摸弄，翘起母指和食指非要扯出一根来不可。我难得和两个孩子这么亲近，偶尔被他们当木偶一般摆弄，心里竟是无比地温馨。

我捉起他的一双手，将他稳稳地坐在我的膝头。女儿没机会玩弄我的手了，便也嚷嚷着要坐在我的膝上来。我于是将他们一人一个分别坐在我的两个膝头上。儿子嘻嘻地笑着想挣脱我的束缚。女儿却是很安静地坐着看她的弟弟闹。

母亲看了一会儿便笑着自去做她的事情了。

我笑着问他们：“想爸爸没有。”

儿子嘻嘻地说：“想了。”

女儿却说：“我还想妈妈了。”

一时叫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好岔开话题说：“寒假作业做好没有？”

儿子一边顽皮一边说：“我不用做作业，老师没说要做作业。”

女儿却嘟着嘴说：“我有好多题都不会做，问爷爷奶奶，他们也不会做。”说着她便从我的大腿上溜下去，自去房里找了她的寒假作业来摆在我面前的茶几上，一页一页地翻起来，把不会做的题目指出来给我看。

我于是一边哄儿子别闹，一边教女儿做作业。可我实在也没有一点点做老师的资质。不过是把答案告诉女儿罢了。

女儿显然是对我这种教的方式感到不满，略微再翻几道填写了答案后，带着满心的委屈和不快对我说：“隔壁家的小静天天都是妈妈教，她做完作业还交给她妈妈检查，全对了才收起来，她的本子上都是勾。学校开家长会也是她妈妈去，我总是奶奶去。”

女儿说得可怜巴巴的，几乎眼泪都要出来了。她那幼小的心灵免不了希望和别的孩子一样得到父母给予她的骄傲和快乐。这样的愿望是应该得到满足的。可我严重地伤害了她那颗童真的心。

然而我能怎么办呢？我只盼望女儿再大点的时候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与她母亲终究过不到一快儿。这是大人的事，与小孩子无关。她的父母依旧是她的父母，她并没有比别的孩子少了什么。

可是她现在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这叫我情何以堪呢？

我说：“下学期开学爸爸带你去，好吗？”

她嘟咙着嘴说：“为什么不是妈妈。”这孩子三句话不离她的母亲。

我说：“爸爸带你去不好吗？”

“好是好，可我还是想妈妈，为什么妈妈还不回来。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回家过年了。”女儿边说边扁起了嘴巴。连儿子这会儿也不在我身上吵闹了，看着她的姐姐一副哭起来的样子。他也怔怔地似乎勾起心中的伤心来了。

看着两个孩子那种欲哭未哭的模样。我心里突然愁肠百结。这原本是大人的不是，却空让两个孩子受到伤害。我拉起女儿的手，将她拉到我身边，说：“小孩子不能那么爱哭，哭了将来就不讨人喜欢了。”说着刮了几下她的小鼻子。她果然破涕为笑。

日期：2015-09-20 14:14:05

我说：“和弟弟一起去玩，明天爸爸带你们去逛商场，买你们最想要的玩具好吗？”两个孩子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我将儿子从膝盖上抱下来。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把门一关，兀自坐在窗下吞云吐雾。

窗外的雨帘密密斜斜，天还未黑，路灯光却在蒙蒙的雨雾散发着暗淡的黄晕。汽车不时突兀地划出刺耳的长鸣。我的心情低落得像地狱里的孤魂。

往事的快乐和忧伤在我心里一遍遍地涤荡而过。我和方云新婚之夜的鱼**欢，当我的第一个孩子降生，我吻着孩子的小脸蛋一遍遍地对方云说：“谢谢你，谢谢你。”那时，方云躺在医院的床上，苍白的脸上热泪盈眶。

我慌忙地帮她擦眼泪，说：“别哭了，你别哭啊，孕妇哭将来对眼睛不好。”

还有那撕裂的百合花，玉手镯。

我突然觉得好笑，怎么那一切竟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两行热泪在我眼里悄然滑落。

哈哈，我竟然哭了，我竟然为这段失败的婚姻哭了。

真是不应该，猛吸几口烟，我让自己的心灵恢复平静，这一切都过去了，要不是因为孩子，我不会想起她的。

我相信要不是女儿的胡闹，我绝不会想起她的。

我应该想想我的未来，我的未来总不能一个人过，我需要一个女人，一个和我志趣相投的女人。

我相信老天爷不可能就把我撂在一边不闻不问了。我又想起了东阳，想起了她的笑脸，她的羞涩以及她的善解人意。

从小的认识我就知道她是个好姑娘。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个二十出头的轻狂男人了。我已经拥有通过表相透-视内在的能力了，十年的阅人阅事已经将我磨炼成一个成熟而又现实的男人了。

或许我还有幻想，还不够内敛稳重，我的生活也还是浑浑噩噩。可我毕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包括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天色终于暗下去了，房间里一片漆黑，母亲敲门叫我吃晚饭，两个小时前我才和谷育吃过，并且吃的很饱。我隔着门回答母亲：“我累了，想先睡一觉，你们先吃吧。”

事实上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我只想在这漆黑的夜里独自坐着。这仿佛已经成为我的一个习惯，一个人不停地抽着烟，不停地回忆过往的人和事。或哭或笑，或悲或叹。

就像是一种自虐的心态作祟，又像是一种自悲自怜。在幽静的黑暗里，只有那一星点吸烟带来的光亮，时明时灭。谁也没法看得清我。而我却在那一星点光亮中看透着我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寒冷慢慢地从我的脚心向上移。我的背脊有些发冷，我想我大概是坐得太久了。先前奔走时散发的热量早已消失不见。

如今我自己的体温已经对抗不了外界的寒冷。这才想起回到家里还没有换衣服。摸摸羽绒服的面料，有一股凉凉的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