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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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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5-05-30 19:10:51

在村口搭车,回到城里,接到黄绮的电话,问我何时回去吃饭。我想了想,还是回去更好,就买了巧克力和盒装酸奶,送走阿珍,再转公交车回去。

回到住所,黄绮问起,我只说去河里游泳。

“你一个人?下雨涨水,有点危险……”

“河边有许多光屁股的小孩子,我和他们玩了一下午……”

“哦!你多大了?和光屁股的小孩玩了一下午?”

“星期六嘛。”

“放一点心思在正经事情上……”

我不再吭声了。

吃过晚饭,选看了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永恒与一日》,平淡、舒缓的叙述,孤寂、落寞的疏离感,冷静审视的长镜头,一切都让人昏昏欲睡。其实,时间本无所谓度量,一切都是人心的作用。奥古斯丁说,时间只存在于回忆、感觉和期待的精神之中。我们之所以在某一时刻对时间产生特殊的感受和度量,乃是因为那些特殊的事件产生的特殊心理反应和精神印记。或许那一天,在我而言,有特别的印象和心理印记,似乎我的生活从那以后,就一步步地改变了:仿佛一条在平缓的原野上奔流的大河,开始进入了陡峭、险峻的高山峡谷,跌宕起伏着,一切都身不由己……

我和黄绮一直过着平静、单调的生活,黄绮没什么朋友,我更没什么朋友。我乐意和小女生阿珍一起去玩,一是因为她是我除了黄绮之外唯一的朋友,二是她单纯、幼稚,不会跟我谈房产、股票、董事会、经济政策、国际形势,以及科学发展观、梦想未来什么的。她谈的都是小孩子的事情,我愿意和她分享这些东西:这让我可以暂时忘却眼前的坚硬现实,返回久已逝去的少年时光。黄绮的朋友,大概就是上学时的两三个女伴,偶尔走动一下,或者聚会一次。

据说她们,或者说她们的男友已经在奋斗买房或已经买房了,稳定的家庭正在形成,这让她们有安全感。黄绮,因此产生了更多的精神失落感,甚至她已经不愿意去参加她们的聚会了,我也发现了这一点:从过年以后,她就变得越来越焦虑,尤其是一谈到关于未来的生活和想法,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她的心境,我是知道的……但是因为这涉及对我的不满,以及这三四年来耳鬓厮磨、身心相融产生的温存眷恋和彼此之间的信任,因此,她要么缄默不言,要么旁敲侧击地提醒我一声。

她的意思在许多次委婉、模糊的言谈中已经表露得很清晰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懂得怎样为建立稳定的家庭,成为一个成熟、稳健、有责任感的男人而努力;而不是成天像小孩子或者小学生一样放任、贪玩,一心不乱地读书、空想、消磨时间了。每逢这种场合,我就默不作声;我不知道如何改变自己,也不知道怎样去改变现实……

日期:2015-06-03 00:20:50

我经常想着逃到南太平洋的小岛上去刀耕火种、岩居穴处,比如画家高更、诗人顾诚那样。不过顾诚因为精神崩溃横死荒岛了,那也许因为他是诗人,而我不是。我应该不会精神崩溃,也有可能……我想。不知道什么缘故,虽然我也知道,彻底脱离群体的自然人和自然状态永远是一个神话,却一直在做着这种远离尘嚣的白日梦。

我有时想,我是一个人,一个现代中国人,就如同耶稣是一个古代犹太人、佛陀是一个古代印度人一样,一个人能脱离这种限定的时代、历史条件而存在吗?存在主义说,人可以自由选择一切;结构主义说,根本没有自由选择,一切都被限定在群体无意识之中。那么,在这个时代,在这块我降生于此、生息于此的、确定不移的土地上,我可以希望什么?我应该追求什么?我的存在于我有何意义?我在思考……我知道我在思考,但是我最终发现,我是一个多余的人。我对于黄绮来说,几乎没有什么价值了,我不是她需要的理想中的男人;对于这个社会来说,我不能改变任何现实,我是个稻草人。

我和黄绮之间的心理裂痕在一天天地扩大,虽然我们都在想办法掩盖这一事实。那条裂缝越裂越宽,尽管我们每天都在用谎言的稻草覆盖它,但是我们都知道,那下面是空的……

那个夏天,耶稣纪年的二零零八年,或者说佛陀纪年的二五五二年的夏天,我的思绪总是在那里徘徊。尽管我头脑混乱,注意力不集中,但是我应该集中精力把这些事情记录下来,以免我日后神经错乱记不起了。本缘部上记载说佛陀患有一种严重的头痛病,发起烧来甚至能把滴在头上的水都烤干了。我一直不知道这是由于过度思虑引起的,还是因为发高烧。在未曾悟道前的多年苦行中,包括顿悟之前的七昼夜里,这位思想者所经历的高强度的精神思虑是不可想象的!我有时长时间地陷溺在这种极度疲惫而混乱的思虑之中,甚至产生幻觉,或者瞬息之间就被一种极度的痛苦和绝望所淹没!也许未及成佛,就已入魔了。

在通往天才的路上,一个人有可能无数次地变成疯子。

我又想起那蒸湿、忧郁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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