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09-19 12:12:00
孙恩祖籍琅琊一般士族之家,幼时熟读经书,成年随叔父孙泰在晋室为官,一生颇顺,起兵初期只想为叔父报仇,后见天师道在江南三吴任意驰骋,也曾暗想能诛尽天下不平事,重改山河,不料一夜惨败,郑方直接战死眼前,心情悲痛之余,泪水奔涌,对孙大眼的建议,不屑一顾,何况远处卢循乃是亲妹夫。
“兄弟们,今日大家同生共死,不怕死的随我杀回去!”
山峰上仍在激战不止,天师修士御剑攻敌道法发挥不如平时一半,但胜在人数众多,又机便灵活,一击便走,缠住会稽诸修没法投石射箭即可。
天师老祖的云团黑气敛尽,洁白如玉,一派祥瑞仙气,缓缓升至和石块平齐,与方丈大师和谢道韫对峙。
方丈大师轻颂佛号:
“曾闻不咸山慕容居士以滔天贪念而悟道,云中居士道法通神,适才施的鬼魅异术,老纳汗颜,竟闻所未闻,居士可愿出言解惑。”
谢道韫道:“奴家先前一直不解,米教数百年一直济世渡人,如今确暴戾杀戮,今日见了米教老祖道法,顿时明白何为蛇鼠一窝。”
白色云团在空中悬浮,祥光渺渺,云中一片寂静,确浮而不走,更不上前交手,一付本尊懒得搭理你们,但也要和你等耗下去的模样。
卢循守在春秋战车上,身上身肉模糊,分不清是北府兵的血肉,还是天师鬼卒的血肉,望着远处正在重新集结队型的北府兵,嘴角浮上一抹苦笑。
“卢将军休慌,本君与你同在。”
随着话音,孙恩已出现在春秋战车上,卢循抽空向山坡上一看,伸手一扶毡帽,喜道:
“原本有路了,大家听好;步行鬼卒沿山路先撤到码头,会遁术的修士随我后退,在最狭窄的路口据阵死守。”
众人依令行事,春秋战车缓缓后退,步行鬼卒沿路向码头狂奔,非常奇怪的是,对面北府兵没有趁乱追击,而是出盾架枪,竟结了个防御阵形。
“卢将军,北府兵竟不进攻,难道是上苍三仙显灵,刘牢之一时昏了头。”
卢循站在春秋战车上极目远眺,缓缓道:
“上苍显灵那是愚骗教众的话,师君自已竟然也信,北府兵集结防御不攻,显然是传功长老带三万大军杀到,刘牢之担心首尾受敌,才变阵应对最大的威胁。”
一道光芒自空中降落,执法长老急步奔了过来,远远喊道:
“听闻大营被劫,传功长老猜测师君定然奔往盐海码头,率三万大军急速赶来救援,在此被北府兵阻住去路,请师君率大军与我等前后夹击,活抓张牢之。”
孙恩苦笑道:
“大营众军能战之士全在你眼前,稍后战事一起,本君与众兄弟同生共死。”
卢循道:
“以一千伤残修士冲击北府兵集结的防御战阵,等同找死,不如将这股力量保存,以图东山再起,如果本将所料不错,司马休之带领的晋军正在逼近。”
正说话间,一阵地动山摇的喊杀声响起,对面的北府兵中蹄声雷动,显然已发出冲锋,执法长老看了看面前一千余名疲惫伤残的修士,一顿足,独自御器而去。
卢循一把抱住身形欲动的孙恩,直接叫道:
“男人败了就是败了,犯什么浑,咱俩若死了,你妹一没了哥,二没了丈夫,能有几天活路,先撤到隐龙岛,日后东山再起。”
卢循率军撤走后,山峰间争夺的修士相继消失,盐海县山路前喊杀声一直响了一天一夜,传功长老最后带领千余名苦派弟子杀出重围,钻入群山中,望着疲惫不堪的苦派弟子,传功长老仰天长叹。
“老夫愧对苦派阵亡的数万兄弟,唯有去地府结伴同行,方能以慰我心。”
说着便欲抽剑自刎,众弟子连忙劝拉,林间顿时一片嘈杂,执法长老忽然近前道:
“哥哥且慢,你独自一人去了,留我人独活有什么趣味。”
传功长老哀叹一声,看了看凑近身边的执法长老,老泪纵横,忽觉头颅被重重一击,顿时失去知觉。
执法长老收起剑柄,冷笑道:
“给天师道卖了一辈子命,临老还要抹脖子,老夫从来唯你马首是瞻,这次确不能听令,一抹脖子倒是痛快,剩下这千余名兄弟难道都抹脖子不成。”
众人松了一口气,门中大弟子问道:“我等何去何从,请师尊示下。”
执法长老向地下的传功长老呶了呶嘴,说道:
“找根结实绳子把笨老头绑好,咱苦派中人若还赖在教中,更会受人轻贱,不如绕过建康,奔到后秦国去寻个安身立命所在,大家一起生儿育女,不在江南做啥士族豪门梦。”
北府兵击溃天师道苦派大军后,转身向码头追赶孙恩等人,一路之上,金银珠宝遍地,张牢之见财心喜,命令全军四下收拢财宝,隔了一天后,才赶到盐海县码头,码头上空无一人,连块船板也没留下。
建康城中,司马休之兄弟得意洋洋班师回朝,到西府中与司马元显禀报战功,确发现司马元显一脸愁眉不展,连忙询问原由。
司马元显懒得说话,顺手递过一份军报,司马休之接过匆匆看了几眼,跳起来叫道:
“桓胖子灭了殷瞎子,接管了荆州兵马?”
司马元显懒懒道:“殷瞎子一辈子多疑寡断,日日晃个麈尾沽名钓誉,为博取名士虚名,一介刺史竟给灾民开库放粮,亲自把脉治病,最后把老命也博了进去。”
司马休之道:“要不要派兵征讨桓胖子?”
司马元显叹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平定米贼之乱,建康府库中粮草全部消耗一空,先消停一下,喘口气再论输赢吧。”
桓玄利用司马元显全力应对天师道的时机,突然出兵袭击荆州刺史殷仲堪,殷仲堪一面坚守荆州城,一面急令杨佺期带军增援。
杨佺期派使问道:“若带数万军马进荆州,城中可有粮草供应?”
殷仲堪担心杨佺期不肯来援,回信哄骗道:“荆州城中粮草充足,已备下好酒好肉,只等杨大人进城享用。”
杨佺期匆匆带数万兵马进入荆州城,发现荆州府库中无颗粒存粮,粮食都被殷仲堪用来救济四周云集而来的灾民,只能以糠皮拌芝麻熬成稀饭来让士兵们充饥。
“殷大人,下官曾屡屡相劝,军粮不可动,你总当耳旁风,乱世之中,充当大善人也是一种罪,城中没了粮,数万军士要被你坑杀,你我日后也难逃一死,如今你满意否?”
说完以后,率军出城冲杀,桓玄早已通过奸细得知荆州城中无粮,见杨佺期率军出城拼命,便引大军后撤,一直退到长江的战船上,与杨佺期在长江上大兜圈子,数日过后,杨佺期所部饥肠辘辘,大败于长江口。
殷仲堪得知杨佺期兵败后,知道荆州城已然守不住,遂带数百亲信欲逃往后秦国避难,被桓少率“墨甲卫”一路追杀,逃无可逃之时,殷仲堪自杀,荆州完全归桓玄所掌控。
荆州刺史中,桓玄设宴庆祝胜利,桓少问道:
“哥哥如今已将益州与荆州握在掌中,下一步如何打算?”
桓玄笑的全身肥肉乱颤,嚎叫道:
“得了益州与荆州,我桓氏一族进可攻,退可守,且先将两州军马统一操练,给将士配发精锐武器,日后再图天下,只只这中间有两件事要先做好。”
桓少道:“愿闻其详。”
桓玄道:“江南三吴八郡被米教洗劫一空,司马元显势力只限于建康附近,夺取天下最大的障碍便是北府兵,如今北府兵主帅谢琰身亡,大权落在张牢之手中,此人性情好财多变,需将他收买过来。”
桓少小眼中露出佩服神色,问道:“如何去收买张牢之,哥哥教我。”
桓玄摇头道:“此事目前尚用不到你,哥哥已将张牢之的族舅收买,由他先出面劝说较为妥当,弟弟要做的是另一件事。”
桓少“哦”了一声,静听下文,桓玄道:
“哥哥听到一桩奇闻,据米教中原登飞来报,米教甘派在江南洗劫的财宝竟被高恩华等人一把掳走,这可是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若归我所用,至少能顶十万大军。”
桓少顿时跳起来,叫道:
“高恩华一群手下败将,本少几日不在江南,竟让他们翻了天,哥哥且放心,弟弟这就去江南拿回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