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6-21 01:30:51

第六章 重逢（4）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往黄沙码头的水产公司，张大叔和泥头等一帮乡勇，以及以前水产公司的一众伙计，早就等候在那里，两年没见，大伙都惦记着我这个曾经的小老板，回想当年，虽然没让大伙真正脱贫致富，但也为大伙挣了几个钱，他们一直怀念那段日子，只可惜今天的我，再没办法为大伙带来什么发财的捷径。

这天开会，想不到老七也来了，这也不奇怪，想当年他也是小老板一个，听说这次讨论出海打越南人的事，他也兴冲冲地报了名，出钱出力。

大伙重聚一起就是开心，说到要痛击越南人，气氛显得特别热烈，只要曾经出海的，没多没少都受过越南人的气，明明白白是中国的领海，越南渔民就是强占着，他们船多，集中一起，我们大陆渔船一般不是对手，窝囊气一直积压在心底，这次，雷州、湛江及北海几家渔业公司共同联手，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组成船队，准备在清明前后，痛击越南人，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

现在水产公司基本上是股份制，都是大伙儿每人一千几百的凑到一起，维持着公司的运作，所以这次讨论派遣“飞龙”号和“风顺”号行动，大伙儿都有发言权，首先讨论出几个方案，最后再作投票，如此民主的方式，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学来的，还真让我大开眼界。

“飞龙”号和“风顺”号去年底刚换了新马达，马力十足，比以前跑得快多了，应该达到海战的要求。大伙还决定，每人再凑五十到一百元，购买两支洗船用的高压水枪，以及烟花炮竹之物作为武器，以增强战斗的火力。我也当场拍板，赞助三千大元用于购买武器装备，另外提供两万元的准备金，作为以防万一的保险金……大伙欢呼雀跃，高丨潮丨叠起。

大会决定，“飞龙”号和“风顺”号三天后出发到北海，与联队集合，作最后的准备，两船配备约三十名船员，我和老七两个当然少不了，但老七的老妈子后天要动一个小手术，老七不能同船而往，因而我和张叔约定：我和老七走陆路，一周后再动身，到时在北海集合。

一切确定下来，大家分头各自忙碌。我跟着老七，到他家探望伯父伯母。

田大叔和田大妈看着我们长大的，除了大胜家，田家是我最常去的地方。自从田大妈得了肾病之后，他们家里就一直忙活着。在乡下，得了这病基本上判了死刑，要到县里治，只能是幻想。但老六在G市买下这大房子，硬是把父母请到城里，并积蓄到足够的资金，让田大妈得以在城里的大医院治病。经过大大小小的手术，几年调理下来，田大妈的病竟然逐步好转，因此，尽管老六一年到头都在忙，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但田大叔和田大妈都没有半句怨言，他们清楚，不辛苦劳动找不来世间财，没有老六一天到黑忙于工作，不可能攒到治病的钱，他们唯一担心的是怕这个儿子身体累跨了。两老不停叮嘱我，让我见着老六，就转告他要注意休息，钱是攒不完的，他的孝心，父母能感受到……

告别田大叔和田大妈，我和老七到大排档相聚喝酒，那晚接风宴我只顾吹牛，还没来得及和老七聚聚旧，其实当年在G市打拼，咱们兄弟八人，和我相处最多的还是老七——大胜和老八经营着他们的建筑公司；大海当了板店老板后忙着自咯的活，更加上靠上湘南这个“码头”之后，见面更少了；而三肥住得远，工作单位更远，兄弟的聚会缺席最多的就是他；老六自从被区老板当作心腹后，神神秘秘的，见面机会也不多；而四姐就不必说了，和她相会，我永远也嫌少——当年我和老七一起，在G市东征西战，管理西来初地肉菜市场，后来收罗一帮小弟，成立渔业公司，一同走船攒快钱……当年快活的日子如同白驹过隙，时光荏苒，我和老七都唏嘘不已，两年了，我俩都长大了，成熟了，少年的不羁，只能从缅怀中寻觅。

老七告诉我，这两年他都呆在家里照顾两位老人家，主要是老妈子，刚到城里的一年，几乎隔天就要到医院洗肾，幸好有四姐关照，老妈子的病情才逐渐好转，现在肩上的担子已减轻很多。大约一年前，腊鸭回到G市，跟随大雄打拼，还请他重出江湖，但老七要照顾家中的父母，因此没答应腊鸭的邀请……

“哦？腊鸭回来了？有机会要约他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

“行啊，他现在是G市火车站的小霸王，道上小有名气的，要找他并不难。”

“唉，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带着他们打拼，说不定是把他们给害了，还‘小霸王’呢，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堂。人生，有时候还真无奈……对了，老七，你哥呢，两年多没见了，很想找他吹吹牛”

“哥呀？越来越难联系他了，只有他找你，别指望你找他，以前听他说过还在为区老板办事，现在还是不是我也不清楚，他那辆军牌车偶尔在家附近出现，我就知道他送钱来了，每次放下一捆钱就走，呆不上几个时辰。”

“嗯，那是老六的脾性，他攒钱不容易呀，希望你父母不要责怪他。”

“哪里呢，老爸老妈知道他工作辛苦，怎么会怪他呢，就怕他累坏身子。哥老是一个人呆着，没有家里的汤水，日子挺难过的。”

“嗯，有机会我劝劝他，钱够用就好，多了也是多了，买不来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