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6-30 02:40:10

第九章 凤凰古城（1）

“理是这个理，但似乎对业主有点不公平吧？”

“虎哥，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对别人公平，那么谁对你公平？我和大胜何常不想把钱、把精力放在建筑的质量上，但钱投进去了，我们的利润呢，谁给我们利润？应得的都给盖章的拿去了。没利润，公司就得完蛋，几百个工人还等着养家呢……你说，我们的压力能不大？”

我叹了口气：“那只能祈求上天千万不要地震，别让无辜的人受罪……”

“唉，如果真要发生，那也是天意——所以我和大胜有个原则，学校的工程即使‘有肉吃’咱们也不接，就怕万一害了下一代，那是要遭天谴的——咱们这趟到J市挖的工程倒不同，预算大胜早看过了，国有公司，危害不大，肉多肥美，过几天就投标，能拿下来，公司下半年的利润基本不用愁了。”

“投标？老八，就凭获悉预算，你就有本事把项目拿到手？”我有点不解。

老八笑了，压低声者说道：“知道预算，和投标关系不大，虎哥，行李架上的旅行袋里，放着四万块——送钱，是我这趟北行的主要任务，大胜哥担心火车上混乱，所以让你陪我走这一遭。”

“哦……”我舒了口气，一直以来还担心大胜支我出来为的是分开我和四姐，这会才明白我的担心实在多余，心头的大石终于轻轻放下……

这趟列车是普快，人还不算太多，乘客基本上都有座位，但每站必停，郁闷的空气让不少乘客趁着停站到车外抽根烟，透透气，但我和老八一直坚守阵地，守护着头顶上那四万块钱——二十多年前的四万块，比今天的四十万还管用。

刚停了一站，列车徐徐开启，没一会，老八用脚尖轻踢我一下，低声道：“虎哥，咱们得留意了，狼来了。”

我顺着老八的目光瞟了眼，走道上，只见一个生面的老伯站在寥寥的几个人丛中，眼神中带着不易觉察的闪烁，但无论如何，我也看不出他是狼。

“你说那老头？”

“不是他还有谁？估计他是一卡一卡的扫荡过来，不过狼不可怕，没有虎就行。”

“虎？你不是讽刺我吧？”说罢，我和老八同时窃窃偷笑，坐在对面那对老夫妻看得一脸惘然，似乎在琢磨：怎么两个大男人缩在一块细声说，阴声笑？

老八说的‘狼’，指的自然是扒手，而‘虎’，则指劫匪。想当年，老八也是扒手出身，学得一身好本领，尽管现在已改行，但火眼金精依然没有退色，是人是狼，哪逃得过他的眼睛？

估计将近凌晨三点，甚至连列车上的光管也昏昏入睡，车上的乘客更是东倒西歪，但我和老八却是一直假昧着，坐在走道旁的我一直监视着我的“领土”，谁曾经过，我都了如指掌，休想碰一碰我头上行李架的旅行包。

幸好，除了上厕所的乘客，那只老狼并没有侵入我的领地，或许，他也看出我是假昧。

列车又要进站了，老八叮嘱我看好行李，自咯儿溜到车外透透风，这小子，不知要耍什么花样。

好一会，列车再次启动，老八回来了，老狼也不见了，我踢踢老八：“狼呢？”

“到下一卡了，”老八边说着，边在桌子下塞给我一个钱包，“虎哥，你看，原来我宝刀未老，还能狼口夺食。”

“啊……你……”我这才想到刚才老八为啥去透透风。

我把钱包推回去：“不要不要，你想害我不？”

“你看看嘛，是个小美女的……”

“大美人的我也不要……”边说着，我边打开钱包，果然，里面有张身份证，身份证上，印着一个女人的黑白照片，还真是个小美女，而且，还特眼熟。

“不要就还我。”老八伸手就抢。

看到有相熟的小美女，脑海里还在检索着会是谁，钱包岂能容他人夺去？我连忙使出一招抓腋毛，弄得老八立即缩回魔爪，“哇哇”傻笑。

坐在对面的老夫妻被老八的笑声吵醒，看到我正揪着老八的腋毛，又是一脸惘然，旋即换来不解的神色，嘴里咕哝着家乡话，感觉在骂“不要脸”呀、“真下流”呀之类的话，我正要理论，这时，走道上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立即让我怔住了——刚走过的，正是身份证上印着的小美女。

我立即松开老八的腋毛，低声道：“我上趟厕所。”然后急匆匆地向那小美女追去，那知她已把厕所门关上，我只能等在外头。

四下没人，我又把钱包拿出来，盯着身份证看了好一会，G市白云区的，究竟会是谁呢，怎么越看越眼熟？

好一会，厕所门打开，小美女走出来，和我打了个照脸，突然间，那小美女怔往了，呆呆地盯着我，嘴里似乎跳动着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