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7-16 00:41:50

第十二章 海南岛（5）

“思思……思思他……思思是我的儿子吗？”好半天，我才把这句问话说全。

小仪看着我，盯着我的眼睛，用“哗哗”的泪水作答，她，已泣不成声。我紧抱着这个为我钟情的女人，恨不得把这两年的爱，全数倾注到她的身上。人生，人生倘若有如果，我宁愿当年选择留下赌一把，假如能逃过牢狱之灾，我就有机会见证思思的出世，有机会当一回合格的爸爸。

但是，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我要回去了，帮思思洗澡。”小仪离开我的怀抱，给我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送小仪回家的路上，我好几次想问“小仪，跟我回去，好吗？嫁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照顾好思思……”，然而，每一次，当话来到嘴边，却始终无法说出口，每次我都是欲言又止，这除了因为我应承曾柔，不从他身边带走任何东西之外，还因为我明白到，我无法实现这个承诺——娶了小仪，我真能把她母子俩照顾好？他们真能过上美好的生活？我根本无法保证。正如四姐所说，我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一个小孩，还能指望他照顾别人？

况且，倘若小仪真的嫁给我，那么，四姐咋办？小仪是否就是我的真爱？或许，小仪留在这里，跟曾柔生活在海岛上，会比跟着我更加幸福，更加快乐……

一路上的沉默，或许让小仪感到我的陌生，也许，小仪期待着我那句滑到嘴边的话，又或许，她也明白到不可能跟我离去，不可能撇下思思，撇下这个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平凡而温馨的家，更或许，小仪根本就不想跟我回去，她，已在海岛上生了根，在这里，有爱她的家人，也有她爱的家人。

我俩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或许期待着对方把那句话说出口，或许，又害怕对方把那句话说出口，“跟我回去，好么？”，“我能跟你回去么？”，就那么简单的一句，但我俩却一同选择沉默。

“我到了，小虎哥，你不用再送我了。”站在大门口，小仪回过头轻轻说了句。

“哦……晚安……再见。”

“再见。”小仪转身向楼梯走去。

“小仪……”我急忙喊道，生怕转眼间，小仪会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怎么了？”小仪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借着月色，可以看到她那清秀的面孔，带着伤感，却是那么迷人。

我连忙追上几步，一把拥着她，给予深深的一吻，我知道，或许，这将是我俩最后的一吻。我俩疯狂的吻着，吻得几乎窒息，我真希望我就那么永远窒息下去。

“虎哥，我真要上去了，思思等我呢。晚安。”说罢，小仪把我轻轻推开，急匆匆地登上楼梯。

大门外，独剩一个我，一个沮丧、孤独、内疚、无助的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懂得返回酒店。夜已深，当我打开酒店房间的大门时，发现阳台的玻璃门还敞开着，咸咸的海风呼呼吹来，夹杂着几分阴冷。阳台的沙滩椅上，靠着一头秀发，迎着海风飘舞，那秀发，属于这一周以来一直陪伴我身边，为我带来快乐的女人。

“回来了？”雯雯的视线，始终盯着遥远的海洋。

“嗯。”我拖沓着脚步，走出阳台。

“见着了？”

“嗯。”

“怎么一个人回来？”

“啊？……”

“小仪那么爱你，你也不带她走？你知道么，她是那么爱你，为了你，她甘愿承受一切，为你生下儿子……你，你怎么可以单独一个人回来？”雯雯看着我，厉声责问，原来她早已洞悉一切。

“我……我答应了曾先生，不从他身边带走任何东西……”我像个小学生，颤颤抖抖地回答道。

“什么？你把小仪当成是什么？是你们男人你推我让的货品？……小仪的孩子，也是你的亲骨肉，是你们共同的儿子啊，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答应了？撇下就走？”雯雯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刺痛着我，让我内疚的心灵，更加无地自容。

我被追问得双腿发软，“卟”地跪到雯雯身旁，默默地忏悔着自己的过错。我，小虎，一个大男人，竟无法承担一个男人的责任，无法承担一个父亲的责任，甚至无法让儿子认识我这个父亲，我是一事无成，一无是处，一无可取……想到委屈之处，我忍不住号啕大哭。

看到我悲痛欲绝的模样，雯雯大概也为自己的连声责问而懊悔，她轻抚着我的头，给予我最大的安慰，或许，她从未见过龙精虎猛的所谓“虎哥”，竟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或许，她也在后悔刚才为何要刺激这个男人，这个外强中干的男人，他的心，还没平复一会，却又再次翻涌。

我伏在雯雯的大腿上，哭得伤心，哭得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