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7-15 01:47:41

第十二章 海南岛（4）

慵懒的太阳开始下山，海边的岩石上，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伤心而哭。

我哭，哭我无情无义，哭曾柔宽容伟大；曾柔，或许在哭小仪的长情，也或许哭为什么小仪长情的对象，怎么不是他……

我把曾柔的臂膀湿透了，好一会，才回复平静。看着茫茫的大海，我轻轻地拍着曾柔的臂膀，像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亲热：“好兄弟，你放心，我没资格从你身边带走任何东西，或许，今晚你当作没见过我，今后，我也不会再来，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这番话，我鼓足勇气才把它说完，问心，我是很想，很想，很想见见小仪，很想，很想，很想再和可爱的思思见上一面，很想，很想，很想抱抱他，亲亲他，哪怕之后说的只是“再见”，但我知道，这对曾柔不公平，对小仪，也未必是好事。

“虎哥，大学那年，我就知道你是仗义之人，那年，你曾经救过我，而事实上，我并没有为你做任何事，和小仪成家，抚养思思，都是我自愿的，而且是我很乐意做的事，你什么也不欠我，我知道，小仪一直想着你，一直想见你。你就见见她吧，好么？即使她跟你走，我也认了。只要是小仪的意愿，我都会支持。”

曾柔的话打动着我，想不到几年时间，竟能让当年一个毛小子如此成熟，言语，已无法表达我对这个男人的感激，我只有拥抱他，用我肢体的语言，表达我衷心的感谢。

我在楼下等着，我知道，曾柔是到五楼，五○四。

好一会，楼梯传来脚步声，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当看到我的一瞬，她怔住了，晚霞，落在走出大门那女人的脸上，那么祥和，那么美丽，两年，两年多没见，她成熟了，完全洗脱当年那稚气，但她仍是那么清秀，那么迷人。她那双眼，依然明亮照人，依然会传递话语。

我俩四目相对，不清楚过了多久，小仪的眼眶内，淌着滚滚的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滑落地面，我的双眼也迷糊了，逐渐看不清前方，如烟，如影，如幻……

突然间，小仪向我冲来，扑到我的怀中，“呜呜”地哭着，我抱着她，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无须言语，无须安慰，只要哭，只有哭，只有痛哭，才能洗刷心中的伤痕，只有痛哭，才能倾泄内心的哀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曲《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道尽心中的悲伤。

人来人往的街道似乎与我俩毫不相干，只有我俩的真情，打动着路上匆匆的过客。艳红的天色下，吹来咸咸的海风，惊起一群乌鸦，“呀呀”腾空，像在嘲笑那对伤心的年轻人，嘲笑他们当年的不羁，嘲笑他们当年的任性。

“陪我走走行吗？”看着哭红眼的小仪，我用最温柔的声线轻轻问道。

小仪点点头，牵着我的手，漫步海边。

沙滩上，留下两行长长的足迹，牵着小仪的手，我的内心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翻起一波又一波。我俩默默前行，尽情地感受这晚霞映衬的海岸，谁也不愿意打扰这份浪漫的气氛。

终于，走到沙滩的尽头，我和小仪坐到一块大石上。只露出小半个红脸的太阳，在小仪清秀的脸庞上，洒下红艳的光芒。此刻的小仪，透出的是成熟的美丽，她远眺大海，焦点落在无限远、无限远的地方……

“你……好吗？”打破沉默的又是我。

“嗯……你呢？”良久，小仪才收回她远眺的目光，她看着我，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水。

“我也不错。”两句简单的对白后，换来的又是好一会的沉静。看着小仪，我内心中充满着爱怜与内疚，脑海里堆满着问话，一时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什么时候回国的？”小仪轻轻问道。

“就年初，过年前。”

“G市的兄弟都好吧？”

“都很好，都很忙。我……我住在大胜家，四姐……四姐也在，她经常提起你，想着你回去……”

“是么？姐姐不再责怪我了？”

“她怎么会责怪你，甚至你爸爸妈妈都想着你能回去……小仪，我，我知道，你为我受了不少委屈，我……我对不起你。”

“虎哥！”小仪终于没能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次扑倒我的怀里，“呜呜”的痛哭起来。我紧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

“小仪，我……思思多大了？”

“快两岁了，下个月的十七号，就是他的生日。”

“哦，两岁了，想不到两年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思苦思苦，这名字是你起的么？”

“嗯。”

看着小仪红红肿肿的眼睛，带着几分凄美，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鼓足勇气开口问了一个我最想证实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