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是第几次回到螭吻的密室里了,我几乎闭着眼都能摸清门路,机关解除后,小螭吻都沉在地下,大螭吻分开了密道,哪儿还有其他的猫腻呢?在心理作用的影响下,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子尿骚味,它们有些残留在我的头发上,有些喷洒在地上,而它们的源头非死即消失,我有些担心这是螭龙神兽的惩罚。
日期:2013-03-28 23:18:33
林医生没经历过那永生难忘的一幕,他正戴着三角裤似的头灯四处敲击着墙面和底板,我在房间中央席地而坐,往咯吱窝里浇了点水,和开干燥的土块,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往外抠泥。
我身上的泥沙真的太厚太多了,光一个腋窝就抠了老半天。我把身上的稀泥块一把把抹在地上蹭掉,似乎怎么也弄不干净,我简直恨不得用刀背搁在皮肤上刮,浑身都不得劲不过瘾。我不敢想象自己在林医生眼中的形象,他是洁癖患者,而我只是个玉米面馍馍。
林医生在前面那面墙上一无所获,转过身往对面走去。
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不幸踩中了我抹在地上的一片稀泥。
我来不及提醒,他“啪”一下就仰面朝天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没事吧?!”我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过去扶他。
他纹丝不动,瞪着眼睛张大嘴巴躺在那里。
我的妈呀,不会是摔坏了吧!
我扑上去左右开弓拍打他呆掉的脸:“快起来!别吓我啊!”
他任由我继续拍打着,突然冒出一句话:“摔的好。”
日期:2013-03-28 23:36:13
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把脑子摔坏了!我暗自懊恼着那滩稀泥,他傻了我还怎么出去啊!
我正想站起来,林医生一把拉住我胳膊往地上一拽——我顺势倒在了他手边,他接着举起手往上面一指:“你看。”
丨内丨裤头灯的光斑打在天花板的正中央,那里镶嵌着一只熟悉的方向盘!
方向盘与锁住大螭吻的那道机关一模一样,我隐约想起来耗子说这叫铺首,也就是古代的门环。
我注视着头灯那道垂直的光线,心说还真是摔的好!如果不是这一跤,林医生很难抬头照射到天花板的这个位置,而我更是想不到这间房除了螭吻连环计,还存在一个隐藏的机关!
“这是一扇门,我们之前打开过另一扇!”我难得有机会给林医生作解释,“不过凭咱俩是打不开了,这上头还有个锁。”
“谁会开?”
“耗子呗!”我话一出口就感到一阵难过,我们恐怕是再也出不去了,唯一会这项技术的人已经死掉了。
林医生撑着上身起来,从瑞士刀里掰出各种倒钩、镊子、螺丝刀、启瓶器,他头灯正对着我的脸问道:“他是暴力砸开,还是用什么工具?”
日期:2013-03-29 18:43:52
我被强光照的睁不开眼,眯起一条缝接过螃蟹一样的瑞士刀,种类是不少,但这些和耗子金属盒里的工具截然不同,我记得他当时是用了一根极细的金属棒操作的。
“都不行,而且有了工具你也不会开啊,哪儿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人死百怨消,我愈发的怀念起那个满嘴脏话的开路先锋。
“你上去看看构造,研究研究试试看。”林医生摘下丨内丨裤头灯,调节了一下大小套在我脑袋上,他又站起身来活动了两下脖子。
“我上去?”我简直弄不明白他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这天花板少说也得3米高吧!连你都够不着,我怎么研究!”
他平静的指了指自己双肩。
我忽然觉得他是搞杂耍的,而我就是被耍的猴,我总得按着他的指挥、听着他的命令爬上爬下,干这干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半蹲下来背对着我说:“来吧。”
“我只能帮你看一眼,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啊!”我叹了口气,抓着他的后领子爬上去,骑在他脖子上。
日期:2013-03-30 11:02:40
在我们徐州,这种玩法土话叫“骑尿脖”,意思是大人把小孩放到脖子上坐着,孩子年纪小,玩开心了通常会直接在脖子上开尿起来,大人的脖子就成了“尿脖”。
小时候我和老爸也常常这么玩,尤其是乡村剧团巡演到我家附近时,老爸再累也会一把扛起我,任由我占领制高点观看两三个小时的柳琴戏。
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我还能享受一次这样的待遇。
林医生晃悠着直起身来,我努力挺直后腰,伸长了手臂,但拼了老命累到胳膊发酸都还没碰到圆环。
这什么馊主意!我甩甩胳膊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你个头显然不够啊!放我下去吧!”
他抓住我满是泥巴的脚往上托了托:“站起来试试。”
“别!太高了,站不稳我会摔死的!”我心里一阵恐慌,真玩儿杂耍呢?
林医生完全不为之所动,铁了心把我训练成猴。
得,不研究出个一二三来,恐怕今天是下不去地面了!
我只好一手按着他脑袋,一手保持平衡,哆哆嗦嗦的蹲起来。我摸到他后脑勺鼓起一个大包,看来刚才那一跤摔的不轻。我一点点直起膝盖,他扶着我的腿,慢慢往上举。
日期:2013-03-30 11:29:49
我头一回站如此贴近天花板。这扇门上的铺首也雕刻着精致的纹路,耗子生前是用撬锁的方式开了门,我微微抬了点头,让灯光对准这巧妙的机关。
果然我找到了能插入金属棒的小孔,但在小孔四周,却明显的出现了几条擦痕。
这扇门是石质的,那几条白色的道道很像石块与金属碰擦留下的痕迹。
难道已经有人动过了手脚?!
我心里一惊,想着耗子一路都和我在一起,直到死在翻版下,他什么时候爬到这里开过锁?
我几乎全站了起来,我必须近距离的看清楚那些划痕!
林医生的肩膀有些摇摆,我想稳住身形冷静下来,赶忙去抓住铺首垂下来的环作为支撑,可我刚刚用了点力气一拉,脚下就突然空了!
风声“呼”的一下掠过耳边,我的头灯快速扫过房间的墙壁就脱离了下来,我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到了一块软软的东西上面!
日期:2013-03-31 10:22:02
“啊哟……”
我和屁股下的林医生同时惨叫了一声,我是被吓的,他应该是被痛的。
“什么情况!”
我赶紧翻了个身,刚想起来从他身上下去,结果一抬头就撞上了坚硬的石板,我痛的直哼哼,边捂着头,边摸索着爬下去。
我捡起滚落在旁边的头灯戴上,借助光线,我发现我们根本就不在刚才的房间里了,这里是一条完全陌生的,又矮又狭窄的通道!
林医生挣扎着坐起来,痛的直抽气,我看他一直紧捂着右脚,连忙帮他解开鞋带,也顾不得扑面而来的脚臭味褪下他的袜子一看——他的右脚肿起来好大一块!
糟了,这恐怕是崴着踝关节了!
日期:2013-03-31 11:12:03
我有过崴脚的经历,深知那种动一下就牵全身的疼痛。林医生紧皱着眉头,冷汗都从发际线里滴了出来。他的脚面高高鼓起,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动弹了。我小心翼翼的把鞋子扯掉,按照经验给他的袜子浇上水,盖在上面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