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春剩下的2／3怒火立刻被老板强大的气场给浇灭了。怎么办？说，还是不说？怎么说？难道对着眼前这黑社会一样的阵营，大声地喊一嗓子“我被鸡奸了！”，然后他们就会替我做主吗？但是我不说的话，又该如何找一马这狗娘养的算账呢？真要杀了他吗？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木春提着铁管僵持在那里，脑子里一片“嗡嗡”的响声。这个时候老板发话了，字正腔圆，落地有声：“你们俩，卷铺盖，走人！”

木春手中的铁管滚落下来。

日期：2013-01-29 20:17:14

16

21世纪的第五个年头，我觉得整形行业在和城的发展和这座城市蓬勃的经济不大协调。罗叔叔的投资金陆续到账，但我的“丽韩医疗美容”门诊部却一筹莫展。真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虽然说做整形生意不可能像菜市场那样门庭若市，但是“丽韩”的人流量确实少得让人心寒。

“电话咨询1人，上门咨询0，网络流量20，网络咨询2人。无外科手术，拆线1人。皮肤光子1人，牙科无。”

这是今天的早会上小唐护士念的数据，汇报昨天的工作情况。稀稀拉拉10几个医护人员加内勤、财务人员面对面列成两队，像败阵的军队，没有一点士气。开始迟到的人越来越多，上班不穿工作服的越来越多，溜出去办私事的越来越多，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不开拓市场，就等于等死。耗光投资人的钱，还要被以前的同行取笑。我肯定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没有顾客，这些员工每天都在混日子，时间长了留下的都是些庸才。

外科的老周本来经验就不是很丰富，比我还不如，长时间不上手，恐怕手术质量会下降，手术的风险就会上升。到时候挣的那点微薄的红利拿去赔偿失败的手术恐怕都不够，我不敢往下想。一时间悲观的念头充斥着我，我变得非常烦躁。

日期：2013-01-29 20:18:05

看到《和城早报》上登载的“易性癖小伙”的新闻以后，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灵感。这也许是给我打开局面的一个绝好机会！

有阿墨这个老熟人，可以帮我打探到这个“易性癖”的具体来头。如果顺利的话，我大胆地设想由“丽韩”来给这个小伙子做男变女的组合手术。如果再顺利的话，我把这个小伙子变成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其间不断制造新闻，以阿墨的版面为主。当然到时候肯定会有其他媒体来跟踪，新闻的效应会持续增大。这肯定比做广告强多了。更何况我现在根本没有铺天盖地做广告的资金。利用“新闻效应”把“丽韩”的知名度和技术能力广泛地宣传出去！这件事情眼下是我的救命稻草，真的没有比它更省钱，更有效的办法了！我摩拳擦掌。

日期：2013-01-29 20:18:51

17

叶雅一边听我慷慨激昂地说着对炒作“变性人”的想法，一边坐在梳妆台前不紧不慢地卸妆。白天她主持了一个大型直播活动，晚上回到家显得有点疲惫。挽成髻的长卷发放下来，深色的职业套装换成了宽大的白色真丝睡裙。口红的颜色已经斑驳，睫毛膏也有点花掉了，下眼睑有两道黑黑的印子。这和平时镜头前妆容完美，精力旺盛的她有很大区别。我倒是更喜欢她像现在这样居家的模样，更真实，更妩媚，更有女人味。

“怎么样？觉得你老公的想法是不是很震撼？”我挑起叶雅的一缕长发，得意地问。

叶雅放下手中的卸妆液，对着镜子中满怀期待的我认真地皱着眉头，毫不留情地泼了我一盆冷水：“说实话，我真的觉得这不是个好方案。”

日期：2013-01-29 20:19:41

“为什么？！”我转身坐到窗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摊开双手很不解地问她。

“首先，从新闻人的角度来说，变性人这种事情并不是值得提倡的舆论导向。大部分受众都会对变性人感到反感。作为媒体，可以猎奇，但是却不能渲染它的正面意义。你要知道不管是商品交易还是新闻传播，你得让你的顾客，你的受众感兴趣，他们感兴趣了，你才有做下去的理由。”

“然后呢？”我很不高兴地让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撇开这些不谈，真要做变性人，你的门诊具备这个资质和条件吗？这可不是小事情，是把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做成女人，又不是过家家！哪有那么轻易地想做就做，这个人要先进行精神鉴定吧？公丨安丨系统方面的相关证明吧？你的门诊还有一些手术限制吧？还有技术实力呢？就凭你和老周？”叶雅用播音员的腔调一口气说完。

我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看，到客厅里找来一支烟点上，沉闷地吸了一口。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家里吸烟！”叶雅跑过来把我手中的烟抢走，摁灭以后用水淋湿，扔到垃圾桶里。

日期：2013-01-29 20:20:28

“叶雅我跟你讲，你不要在你们那种地方呆久了，思维就变得教条。好吧，你跟我谈舆论导向，既然大部分人对变性人感到反感，那为什么韩国的安吉能到中国来代言？你们电视台为什么能放她演的电视剧，唱的歌，跳的舞？要研究一下为什么大部分人一开始听到‘变性人’会反感，是因为他们脑子里面有一个预设的变性人形象。男不男，女不女，阴阳怪气，从事的职业肯定也不健康。对吧，你们大部分人是不是开始是这样想的？然后呢，安吉为什么能让你们接受？是因为她确实女性化吧，像女人把，样子不难看，还能唱歌跳舞演戏吧？所以呢，什么是舆论导向，就是要教育，要洗脑，要渗透，要颠覆！”

“不要担心我的门诊不够格，为这个事情，我可以找老罗给我一笔资金，让我把门诊营业面积扩大，人员增加，引进技术，升级成医院！事在人为！老子倒不信了呢！”

“你疯啦！还要老罗给你投资，你以为老罗是印钞机啊！你不想着怎么把他给你的投资尽快变现，还要他继续投资，人家傻吗？要不是你爸，他会给你投资开这么一个难做的整形门诊？”

“我怎么没想着把他的投资尽快盈利啊！我哪天不想啊！做这个事情不就是为了能让‘丽韩’的知名度迅速提升，不花多少广告费达到事半功倍的宣传效果吗？”

日期：2013-01-29 20:22:44

“好，就算你去求老罗给你资金，就算老罗同意了，你怎么不想想把这个资金正正经经做一些形象广告，正面一点的，美感一点的，往主流媒体投放。这样不也就出效果了吗？”

“我做这个变性人怎么就不正面了？不美感了？算了算了，你太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到外面待会。”我已经不想再谈下去，谈下去我可能要发火，叶雅也有可能会和我吵。还是把战争抑制在萌芽阶段比较明智。

我走到露台上，19层的下方是和城美丽安详的夜景；上方是璀璨的星空。我点燃一支烟，喝了一口冰水。坐在石凳子上，往天空吐了一口烟。这个事情，究竟会往什么方向走呢？我的判断究竟是对是错？这场未开的赌局，我会是赢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