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2-18 19:56:37

第四卷

第一章钱之臻：要打点打点了

阿墨帮我约了好几回，终于帮我把在宣传部工作的田处长给约出来了。其实要通过叶雅的领导去打通这层关系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不想去求叶雅，而且那样的话总让我心有余悸。叶雅已经帮了我最大的忙，也许也付出了最大的代价，也给我留下最痛的伤疤。这些事情我不想再让叶雅掺和进来。

为了避嫌，阿墨说他就不陪同了。嘱咐我要给田处长“意思意思”，我说那是肯定的。送什么礼物这个问题上，我颇费了一番心思。这个“田处长”，我从来都没见过，不知道他的喜好。又不可能送现金，人家也不会要。这些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人，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何况他和我不熟，对我也不了解，不会贸然收我过于贵重的物品。也想过给他的家人买点什么，但我又不清楚他家庭成员的状况，这也不是好主意。

思来想去，我托人买了和城一家高档商场的贵宾卡，里面有三万块可以消费。这样最好，东西拿出来小巧轻便，方便田处长携带，不露痕迹，而且价值也还可以。他拿着这个贵宾卡去买什么都行，随他的意愿和喜好。这对于尚不了解他的我来说，是个比较稳妥的做法。

日期：2013-02-18 19:58:17

第二章钱之臻：和田处长过过招

田处长准时到了我预定的饭店包厢。他大概50来岁，有点谢顶，脑门子油亮油亮，肚子发福得厉害。夹着一个旧的公文包，穿着极其朴素。看上去不显山露水，也看不出性格。我赶紧起身迎接，伸出右手热情地与他握了一下。他既不热情也不冷漠，把我迅速打量了一下便面无表情地就座。我心里不痛快，心想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你一个小处长给我拿什么架子？

我叫服务员赶紧过来倒茶。我递上名片给田处长，并且自我介绍说：“田处长，久仰大名！我是丽韩美容医院的钱之臻，感谢您百忙之中还能赏脸！”田处长用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过我的名片，浏览了一下，“哦”了一声，便把名片放到桌子上，自顾自地喝他的茶。

“不识抬举的老东西。”我心里暗暗骂道，混社会这么久，很少有人给我摆这样的谱。以前在公立医院做医生的时候，一天到晚是病人和家属求着我。开了丽韩，我也是被人当领导尊重。就是投资人，也没有拿这种态度来对我。

脸上却堆满笑容，装出很兴奋的样子，打开菜单对田处长说：“田处长，初次见面，也不知道您的口味，您过目一下，这家店里的海鲜不错！您喜欢喝什么酒？”

日期：2013-02-18 19:59:04

田处长依然是意兴阑珊，端着茶杯也没正经看菜单一眼，就说：“随便点，随便点，酒我不喝的。”我的头上开始冒汗，但我强打精神，继续保持笑容，吩咐服务员点菜，没有点酒。

“你们搞的变性人的事，群众反映很激烈啊！”菜还没上齐，田处长就切入了正题。我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这也太没有心理准备了。“是是是……”，我一边点头表示认错的意思，一边心里在想，妈的我也没听到有什么“激烈的反映”啊！很多关心木春的事情的人都是好奇他整形以后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像不像女人，至少我耳朵里没听到过反感的说法啊？

“搞整形嘛就搞整形，搞什么变性？！伤风败俗！”田处长高高在上，说什么都是对的。菜上齐了，我给田处长倒了杯饮料，“田处长您喝点饮料，我们慢慢谈，今天您提的任何意见我都会虚心接受，回去立即整改。您知道我也是新人，入这行时间不长，很多规矩不懂，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要请前辈您多多指教，多多指教！”我满脸堆着笑。心里却在骂着脏话，你懂个屁啊！

日期：2013-02-18 19:59:55

田处长把橙汁端起来喝了一口，火气稍微消了一点点。吃了几口菜，慢条斯理地说：“你们民营经济，确实也不容易。按理说，你这块归医疗，是卫生上管。我也干预不到你这边来。但是呢，关于宣传的东西，我就不得不管了。这次早报也被我训了一顿，主要还是那个叫什么春的变性人的事情。”“木春”，我小声提醒处长。

“你们呢，前期的动机是正面的，舆论影响也是积极的。一个易性癖的人作为弱势群体寻求帮助，当然了，从人道主义出发，你们美容院免费援助这个特殊的人，行为本身也是正面的。”

处长把“美容医院”说成是“美容院”，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但是听他的口气渐渐缓和下来，我感觉还是有沟通的希望。“处长说的是，我们以后会多做类似的善举！”

“但是呢，搞个什么见面会？好像这个人一变性，就变成英雄了，难道要老百姓纷纷去模仿吗？”

“没有没有没有，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态度极为诚恳。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商场的购物卡，推到处长面前说，“田处长，今天初次见面，带了点薄礼，以后可能要请教处长您的地方还多着呢，请笑纳。”

处长一看信封，脸色骤变，“你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拉老干部下水吗！”

日期：2013-02-18 23:59:22

他可能以为里面是现金，我看他急了，索性把卡从信封里拿出来，小声说：“田处长，不过是一张商场的卡，不是银行卡，一点小意思，没有什么大不了。”

处长狐疑地看了一下卡，脸色缓和下来，既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处长还没反应过来，我大着胆子站起来把卡往处长的上衣口袋里一塞，动作迅速、简洁，绝不拖泥带水。

“田处长，这是小事，不管它。我今天就是要请教您关于木春新闻的事，您再给我指导指导！”

处长说：“其实变性人呢，国内也不是第一例，但是在和城是第一例，所以关注的人是很多的。我也知道你们美容院是想靠这个人进行宣传，但你们要宣传得巧妙嘛，为什么要这么赤裸裸的呢？”

我心想，我怎么赤裸了？

“有人来投诉，说你们整天宣传变性人，还要搞什么见面会，影响太坏了嘛！”

我看处长的脸色比先前已经好多了，斗着胆问：“大概是什么人来投诉的呢，田处长？”

处长呵呵一笑，沉默了一会说：“这个可能不太方便说吧？关键是你们，要调整路线，知道吗？再这么宣传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我额头又开始冒汗，谦虚地说：“田处长，能不能给点具体的意见？”

“这么说吧，你们实在要宣传这个变性人也可以，但要有积极的意义在里面，不要好像要去误导别人也来你这里变性似的。把他宣传得像明星，还搞什么见面会，有碍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

我听得如坠云里，面上却积极附和。临走的时候，处长含义无穷地拍了拍我肩膀：“小钱啊，同行业的关系，要搞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