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男人有癖好不一定是坏事

第二天早上，钱立谷一觉睡到自然醒，看见一旁上网的方小可，心生愧疚，自己丢人现眼就算了，还连累了老婆。不待方小可询问，他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招式来检讨自己。

钱立谷在临江商业银行人事部上班，照说在银行上班，办公室里待着是最清闲的，然而最清闲的往往也是最没出息的。银行上班有两项工作是最忙碌的：柜台数钱每天数得手发软，上趟卫生间都得找人顶替；做业务工资虽然高些，但每天都是忙飞，嫌两只脚不够用。钱立谷待在档案室自鸣自得，有档案的时候做档案，没档案做的时候就帮人事部跑社保，出外勤。

自从做了方家的上门女婿后，钱立谷不痛快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给他气受的不是老婆方小可，而是丈母娘赵桠枝。钱立谷的生活习惯基本良好，不抽烟不喝酒不挑食，赵桠枝做什么他吃什么。但恰恰是他的这些好习惯成了赵桠枝挑剔他的把柄。赵桠枝试探问道：“一个大男人在外交际的时候，如果不抽烟不喝酒，靠什么结识朋友？”

钱立谷傻乎乎地回答道：“办公室里不许抽烟，上班也不许喝酒。”

怪不得钱立谷在档案室里一直待着没动，原来他就是一个木桩。赵桠枝对钱立谷的工作作了点评：钱立谷的工作没有技术含量，只要认识字的人都能拿下，因为他做的是打杂兼跑腿的活儿。

方小可认为母亲的评价低估了丈夫，申辩说：“钱立谷受过高等教育，还写得一手好钢笔字。”

“越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越没出息，‘书呆子’指的就是他们这类人。”见女儿不服气，赵桠枝继续打击说，“现在除了当官的，普通老百姓谁还练字？当官的练好字是为了撑门面，题字的时候，大笔一挥，可以名垂千古。普通老百姓字写得再好也换不来钱，有什么用？更何况现在办公都不写字，对着电脑打字就行。”

日期：2013-01-10 13:48:31

赵桠枝虽不懂书法，但以她生活几十年的经验总结，现在的字除了某些高官写的值钱，就没几个值钱的。譬如，她们店里挂了一块“招财进宝”的匾。据说是市某领导的手笔，老板花了十几万买回装裱的。外行看热闹，有同事私下说，这匾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与她孙子的毛笔字有些相似。另一位看出门道的同事说，你们懂什么，字写得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领导的签名。

被母亲这一批判，方小可还真感觉钱立谷一无是处。字写得好不能换钱，账做得好又没地方发挥。赵桠枝说：“如果我能放得开，这会儿你至少是富豪的千金，而不是穷光蛋的后代。”

赵桠枝说的是方父死后，曾经有一个富商想把她当外室包养。因为她爱面子，怕被人看不起，交往没多久就回绝了。富商很快又物色到新人，赶巧的是新人被包养后，富商的原配老婆主动“腾位子”，得急病去世了，新人转正成功，住进了豪华的复式楼。早知道富商的原配如此短命，当初就算委屈点，也该冒险试试。方小可打击她说：“如果真与富商在一起，你敢断定不会步那死去的原配的后尘？”

方小可的意思不是盼母亲得病，而是怕富商在母亲转正后，在外面再包养一房。赵桠枝容光焕发，说：“你妈没那么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男人是需要调教的。”

方小可问：“怎么个调教法？”赵桠枝说：“因人制宜，没有模式效仿。不过，你那个老公你真得好好调教。空有一身才华，而不追求上进，真是浪费资源。”

女儿不管教丈夫，看来只有丈母娘替女修夫了。晚上是一家人相聚的时光，明知道女婿不喝酒，赵桠枝总喜欢假惺惺地问上一句：“小钱，想喝点吗？”

赵桠枝刚开始这样问时，钱立谷以为这是一种尊重。钱立谷会说喝酒对身体不好，而且还浪费钱。赵桠枝说：“男人并不是光有一副健康的体魄就是好男人。”

赵桠枝讲了一个不算幽默的小笑话。说是一个病人去找医生看病，医生问病人抽烟吗，病人回答说不抽。医生问病人喝酒吗，病人说不喝。医生问病人吃荤吗,病人说吃素。医生问病人与女人同房吗,病人说很少。医生听完病人的回答说：“一个大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荤不近女色，那他活着干什么！”

听完笑话，方小可没有会意，钱立谷坐不住了。赵桠枝这笑话明显是针对他的，笑话自己不是男人。赵桠枝说：“男人有些癖好是缺点也是优点。你们想想啊！一个男人既抽烟又喝酒，生活开销一定大。当钱不够用的时候会怎么办呢？那么只有努力去赚！现在物价飞涨，想要生活有质量，他只有去想办法赚取比常人更多的钱。”

方小可替丈夫回击母亲说：“你所指的男人要么是贪官，要么是强盗。”

虽然赵桠枝一再伤害钱立谷的自尊心，好在老婆方小可是死心塌地维护他。静下心来的时候，钱立谷偶尔也会反思一下，自己自打进了银行以来就一直待在档案室里没挪过窝，别说赵桠枝看不起自己，自己都认为自己窝囊。

几天前，钱立谷看到行内的一则公开招聘信息，信贷审查部公开招聘预审员。一打听，才知道临江商行下面又增加了一家支行，业务增多，所以扩招。如果自己能调动一下，在丈母娘面前多少有些面子。懊恼的是，钱立谷除了与同事来往频繁，居然找不到可以依靠的领导。钱立谷想找人事部经理胡蝶谈谈，让她推荐一下。转念一想，他与胡蝶的关系轻得如同蜻蜓点水，胡蝶会帮自己吗？再者胡蝶平时极度自恋，而自己又不愿意去迎合，这点估计人家也早就看出来了。现在如果去找她，不是自找没趣吗？到这时候，钱立谷才知道拍领导马屁的重要性，那拍的不是马屁，而是前进的方向。

钱立谷是临江财经大学的会计学硕士，以前在一家国企财务部上班，后来跳槽进了临江商行。进银行的时候原本应聘的是财务，阴差阳错被分到人事部。现在信审部招人，他自认为只要摸索一段时间，一定能学会信审的一系列程序。找不到帮忙的人只好毛遂自荐了，钱立谷给信审部部长袁必烈发了一封邮件。邮件上午发出去，下午就被返了回来。袁必烈在后面加了一行字:你很优秀，但你的举荐信超越了权限。

不是公开招聘吗，怎么还有越级一说？看完邮件，钱立谷大惊失色，知道自己闯祸了。果然没一会儿，胡蝶的电话就尾随到了档案室，让钱立谷去办公室谈谈。钱立谷紧张得心扑通扑通直跳，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长得眉清目秀，但专权得很，在银行里谁的账都不买，只认行长。胡蝶说：“我知道你在档案室上班是埋没人才，但是现在不仅仅是信审部需要人才，业务部也需要。要不要我向业务部举荐你呀？”

钱立谷低头不说话，这是他对付嘴皮子厉害的人最狠的招式——沉默是金。胡蝶说：“我看你待在人事部没什么前途，还不如到业务部去碰碰运气。你只要业务做得好，别说是去信审部，连行长都会给你让位。”

谁都知道业务部是最难待的，每月有固定的任务必须完成。业务部有规定，凡本月任务没完成的，银行会继续聘用三个月查看。如果三个月后，任务还不能完成，那么就请你自动滚蛋。钱立谷是银行的在编人员，任务完不成事小，就怕连编制都弄没了。

钱立谷憋了一肚子的气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回到家里遇上赵桠枝在厨房做饭。赵桠枝说：“小钱哪，你回家倒是挺积极的，我看以后做饭买菜的事情交给你完成得啦！”

钱立谷本来心里就不痛快，被赵桠枝冷嘲热讽一番后在家坐不住了。不就是交际吗？我今天就到外面交际给你看。钱立谷换好衣服，告诉赵桠枝自己今天陪领导吃饭，穿上鞋子就出门了。此时，方小可说道：“所谓的陪领导吃饭就是上酒店买醉，你丢不丢人？”

日期：2013-01-10 13:52:14

Chapter 3 意外的提升 鸟枪换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