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业动身走的那天,程家老太爷大一直把他给送到镇子上,还不放心。就又挨个查看了一遍他马褡子里装着的银元和包袱里装着的白细面锅盔。然后,点着陪他去读书的王记娃和朱蛋蛋的鼻子又交待了一回。
“我这尕娃可是头一回出远门,长这么大还从未离开过我。我把你们两个叫大哩,叫爷哩,你们一定要把我尕娃给照看好。等你们都光光堂堂地回来了,我就免了你们两家子十年的地租!十年哩娃娃,够给你们娃家盖好多房、娶下好几个婆娘了哩。要是出一点闪失,你们就不要活着回来!回来你们也活不成!就是你爷你奶,你大你妈,你哥你姐,你兄弟你妹子都活不成!记牢了没?”
王记娃和朱蛋蛋两个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乱七八糟地说着:“老太爷你放心,狼来了我们叫光吃我们,狗来了我们叫光咬我们,碰上土匪了我们叫光杀我们,也绝不会叫少东家给跌一根子汗毛的。”
等程家老太爷交待完了这一切,程业就带着王记娃跟朱蛋蛋上路了。
这一年的节气似乎来得格外地早。刚打完春时间不长,风里已有了丝丝的暖意。程业骑在马上和王记娃朱蛋蛋混在贩棉花的马帮中间走着,一个大个子兵望了程业一眼,就喊了一声:“小四,你是小四吗?啊呀,小四,还真是你哩!你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地里来了哇?”
这一嗓子着实把程业给吓了一大跳,等他认出来是杨先生时,就鼻子一酸,说:“先生,我想你哩!”
程业喊着就要迎过去,王记娃和朱蛋蛋却并排用身子把他给挡在身后,冲着跑过来的杨先生说:“有啥事情你照着我们俩说!他没力气掂不起枪,啥毬事都弄不成,整个儿是个松尻子,一听枪响就尿裤子,有啥事你照着我们两个说!”
程业想推开他俩却推不开,就骂开了,说:“你们才是软蛋松尻子哩,你们给我趔开!这人我认得的,他就是教过我念书的杨先生。”
王记娃跟朱蛋蛋这才很不情愿地让开了。
程业跑过去抱住杨先生的腰说:“先生,我是真想你哩。你走的时候咋就不吭个声,咋就不带上我一起走哩嘛?”
杨先生说:“你那个时候不是还小哩嘛,你后来不是也知道了我就是红军?现在你这不是自己也给寻上来了?你要当红军就跟上我们走。”
王记娃和朱蛋蛋突然把身子一横,又横吊鼻子斜瞪眼地隔在了他们两人的中间。
杨先生就冲程业笑着说:“看看,这回你还是跟我走不成,有人管着你的。”
程业这回是真的火了,抬手就抽了王记娃一个嘴兜子,又拐了朱蛋蛋一脚。说:“刚出门你们就不听本少爷的,是呀不?你们是拿我当猴耍哩,是呀不?也不尿泡尿照照看你们是啥瓷松眉眼,这达哪有你们俩说话的地方,还孙娃子坐上炕,没完没了地装大哩,是呀不?滚到一边给我歇着去!”
王记娃跟朱蛋蛋一下子就缩在后头不敢再吱哇了。
杨先生望着王记娃跟朱蛋蛋说:“你们少东家我清楚,天资聪颖,又富有正义感同情心。他要当红军我们留下了!我们俩的师生情份还没有尽哩,你们两个咋弄哩?”
王记娃跟朱蛋蛋都像霜打的茄子低着头,说:“少东家走到哪达我们就跟到哪达,反正我们死也不离开少东家,死都不当红军。”
程业当了红军后才知道杨先生名字叫杨启亮,是红军特务连的副连长。从他到程家塬上摸清楚了塬上县城和塬下甘家川县城白军与民团的布防情况后,这才有了后来红军四入塬上县城、五进甘家川县城,与白军和民团展开拉锯战,扩大红区宣传革命的壮举。
日期:2012-3-6 15:09:00
重正家风大施淫威
朵儿刚到程家那阵子,见程家大院白天黑夜都有家丁扛枪拎刀护院,地下粮仓里的粮食堆得像山,钱每天就跟水一样往家里流,心里便跟吞下了一块石头一样地踏实。想自己上辈子是烧了高香,寻下了个这么好的大户人家,跟上了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一辈子再也不会受人欺负,再也不怕挨饿了,就很是幸福。
时间一长,朵儿就看清了程家大院骄奢淫逸的糜烂生活。老大老二的不务正业,程事的残暴,使她像脖子上缠上了一条长虫,感到恶心。她是一天一天地叫这种羞辱和恐惧给严严实实地笼罩了起来,觉得这程家大院里的人除了比小财东还要没羞耻,就是比土匪还要心黑,还要没有人性。
这天,天上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早早地就给暗了下来。朵儿见程事两手抱着个铜水烟壶,坐在上房的大炕桌子前咕嘟嘟咕嘟嘟舒舒服服地吸着,也就上了炕,紧挨着他坐下,跟一个侍女在旁边侍候着他。
灯光下侍女的脸,桃花骨朵似的,好看得很。程事看着看着就放下了手中的水烟壶,把侍女给抱坐在了自己腿上。这类事朵儿到程家大院后见得多了,程家大院里除了老二程虎好耍钱不偏这个,老大跟程事都是喂不饱的猫。
朵儿从走进程家大门的第一天起,老大的眼珠子就一天到黑追着她滴溜溜地转。一天,她到灰圈子里解完手正准备提起裤子,老大就突然闯了进来。起初她还以为他是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呢!等他从后面抱住了她,她这才明白他是专门跟来要与她做那种事。就说:“我们程家这么大的家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哩,我是你弟媳妇你是我哥哩,你咋能欺负你弟的婆娘?”
老大嘻嘻笑着说:“这有啥呀,我天天黑了听你跟老三没完没了地快活,我们程家里所有的婆娘都没有你叫得让人心疼哩!”他不再言语,从后面抱住她就做开了那事。
起初朵儿想跟程事说,又怕伤了他们兄弟之间的和气,就没说。结果,以后只要程事不在,老大就明目张胆地来拉住要跟她睡。有一回,老大刚来睡下,程事就回来敲门。她吓得不敢吱腔,老大却大着嗓子说他在里面呢,叫程事去跟他几个嫂子睡,程事果真就走了。她就想着这财东家是不是婆娘都是胡乱睡的?
后来,朵儿听老大老二还有程事的前三房婆娘凑在一起,都很是卖弄地说老几老几又跟她睡了,都是一脸的自豪、一脸的荣光,那意思像是在说她们长得好看,她们没有白吃程家的饭。她这才知道程家大院里的男人根本就不把这当回事。可她还是觉得这是件很丢人的事。
朵儿见程事抱住侍女半天不松手,就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弄事了,便不言不语正打算下炕给他们让开地儿,老大程龙的三房婆娘就摇摆着圆滚滚的尻子嘤嘤嗡嗡地哭着进了门,一溜儿在地上跪下。说老大去镇上的窑子已经半个多月了,不着家,要程事给管管。她也就坐在炕上没有动。
程事正在兴头上,却叫她们给把好事搅黄了,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说:“三个人连一个人都侍候不了,还让他三天两头地给往窑子里跑,我们程家真是白白养活你们几个了!”
老大的三房婆娘说:“我们的东西好使着哩,你又不是没用过,是你们老大他不用。”
程事看看她们圆滚滚的尻子,心里一热,就来了情绪,说:“那好,好用着哩那你们就都脱了上来,叫我再试试。”
老大的三房婆娘笑着上炕脱光了衣服,又把朵儿也给拉住脱光了。只是赶走了侍女,就在炕上闹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