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心是好事，但能否成事，却得另做他论。”

“暂且拭目以待吧！”

钟小于当然不知道，自己体内用五常炼气之事，已经被遑天与瑶夫人知晓，所以当他被遑天叫到练武坪地的八卦符上端坐着的时候，并不知道遑天的打算，当然，他亦是有一丝困惑，平日修炼之事，均是师傅一人传授，怎么今日却连师娘也在场？

“钟小于，易水寒呢？”瑶夫人问。

“水寒他，他去炼随念意动手了，他说修炼的姿势太难看，所以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我去找他回来吧！”钟小于以为遑天要找易水寒，刚想站起来，却被瑶夫人轻喝一声又坐了下去。

“钟小于，你身上的五常炼气，是怎么得来的？”瑶夫人开门见山便问。道理很简单，人体内均有五常之气，虽说通过修炼可以将此五气炼合，但那毕竟是少数卓然之人可以做到的，看钟小于并不是这类人的话，便是说钟小于身上的五常炼气，是他人分与的。当然，这是瑶夫人的推测，不过她当然不会知道居然猜中了，钟小于身体里的五常炼气，除土属之炼气是他自己的以外，其余却都是凭借外物而得，水属之炼气来自一言先生所赠之半颗水元丹，火属之炼气来自意外而得的火元丹，木属之炼气却来自那上阳山上的肥遗妖蛇，而金属之气自是那宛祖老人注入的。

听瑶夫人责问，钟小于当场便是一愣。

“钟小于，别装傻，快回答我。”瑶夫人见钟小于呆楞了半晌也没有作声，不耐烦地催促。

钟小于嗫嚅了许久，才终于低低说了一句，“师傅，师娘，请恕小于无礼，小于应允了，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说的。”

“你胆敢不说？” 瑶夫人登时便把钟小于给提了起来，将拳头递到了他鼻子前，怒。

“夫人！”遑天及时制止了瑶夫人，让她将钟小于放下，见钟小于垂头不敢直视他们两人，遑天与瑶夫人对望了一眼，而后遑天便将一本书放于地上，推到了钟小于面前。

垂下去看着地面的钟小于，看着那本封页略显沉青的书出现在自己眼前，先是一愣，而后抬头不解地看着遑天，“师傅？”

“这本书叫《申书》，今日起便属于你了！”遑天说。

“《申书》？是秘籍么？”钟小于高兴抓起那本书便抱了起来，感激地看了师傅一眼，见其神色凝重，敛容迟疑了下来，“师傅？”

“钟小于，你要知道，这《申书》可是天下习武宝典，里面所记载的功法术艺，均非等常之流，本来凭你的实力，却不应该得到的。”虽然没有阻拦遑天将《申书》传给钟小于，瑶夫人心里依然有点不甘。

“这么厉害的书？”钟小于却是被唬了一跳，见瑶夫人气色不佳，再听瑶夫人暗里嘲笑实力泛泛，便有点犹豫了，瞥了遑天一眼，“要，要不，把《申书》给，给易水寒吧？”

“呆子。”瑶夫人没等遑天回话，立马白了钟小于一眼，“不是说了这是天下人逐之欲得的奇书么？你就不会好好学？”

“可是，小于担心自己——”钟小于心里一暗，低下头去。

“钟小于，你不是想变强么？”瑶夫人见钟小于没有出息的样子，吼了起来，“当初你央求我教与你左拳的时候，你忘自己说过的话了？”

“我没忘。”钟小于触伤往事，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瑶夫人，“我一直都没忘。”

“那你就应该好好钻透这《申书》，好好修炼！”瑶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在钟小于头上捶了一拳，钟小于却是马上把头抬了起来，看着师傅。

“我把《申书》传与你，只要你做到两点。”遑天没有多说，站了起身，“第一点，这《申书》在你手上，不能随便给人知晓，第二点，若没有完全掌握前一页的内容，绝对不允许翻下一页。”

“是，师傅。”钟小于不知道遑天为什么如此叮嘱，见其郑重，亦郑重地应允。



日期：2009-01-29 00:15:27

第一百章 还剑

那天以后，钟小于每日的修炼，却是晨起调息运气，继而在那黄莞树下碎那八八六十四叶，而后便是断水，说是断水，其实却是不挥拳，只在流瀑下双眼凝视，寻那水珠平流之机，往往是瞪了一日的眼，却不出半寸的拳，再来却是练势，将身之炼气依次由柔之势升至硬之势，将其持续时间延长，最后却是夜间下棋。

那易水寒自从得遑天传那随念意动手，再加之以其变之术很轻易地能随遑天所述棋步同时进行，便不屑与之下棋。而钟小于亦慢慢可以将全盘之棋轻松搬动，日复一日却是成了习惯，每日不做这拿来炼双手之力的游戏反而觉得可惜，于是渐渐每夜一局成了遑天与钟小于之间的约定。待棋局终了，遑天离去，钟小于才坐于棋盘旁，掏出《申书》细细读了起来。读了多日，钟小于才发现了这《申书》奇妙之处。并不在于其内容，而在于《申书》本身。

一开始钟小于并有发觉《申书》之异常，在他按照遑天吩咐，认认真真看完第一页的时候，才发现此上内容却是述前人修业之典，并无甚过人之处，到第二页，第三页，亦是如此。而后慢慢看的页数多起来的时候，书内出现了介绍天下各种武艺渊源的内容，亦多了解析天下武艺的图画，才发觉了《申书》的怪异。那就是，无论前一日钟小于看了多少，再次翻开的时候，《申书》却是永远只能打开第一页。也就是说，钟小于不能直接翻到已经看到的地方，接着看下去，而要从第一页开始，重新再看一遍，如此到了下一日，无论你前面看了多少内容，只要你是合起书页再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永远是第一页，你无法跳页，亦无法翻动选择书内的任一页。而每夜，在前一日与后一日衔接之子时，无论你已经看到了何处，那《申书》都会自动地重新回返到第一页！！亦就是说，可以连续翻看《申书》的时间，只能维持一日，除非你能在一日内看完整本《申书》，否则你无法另寻办法窥析书中之物。当发觉这一点的时候，钟小于忍不住去问遑天，不过遑天却是淡然：“不是叫《申书》么？申申而言，书复万言。”

钟小于于是没再说什么，本想囫囵吞枣三页做两页地看，可是一想到遑天的嘱咐，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这样每日重复下来，时间长了，钟小于对那看得熟透的内容，竟是可以倒背如流起来。即使如此，钟小于却是从来没看到过《申书》的最后一页。那申书看起来似乎只有薄薄几页，看起来却似乎无穷无尽一般。

流华似水，一晃，荏苒三年便过去了。

今日南荒榕树林，曝照于艳阳下的丛林静谧，忽然风动树乱，从其中蹿出众多惊慌夺路而去之飞禽走兽，再看纷乱当中，却是个青衣男子，双手抱臂，两腿却是踩在了一只剑齿虎妖身上，那虎妖还欲正挣扎，男子却是懒懒地一手结符，“收！”一手扬开了从怀中掏出的卷轴，那虎妖登时便被吸入卷轴，没了实影，卷轴上的图符被虎妖图符取代并变深色，男子却是看也不看，便重新把卷轴收起放入了怀中，朝后面一直蹲着不动的另一人不满地嚷，“很没意思呢！照这么下去，我那卷轴上的任务不出两日便能完成了！小于！”

这两人正是当日闯入南荒的易水寒与钟小于。此刻两人都长成了十六七岁之少年，易水寒那张精明的脸成熟了不少，只是一如往常挂嘴角扬着不屑的坏笑，而钟小于亦变得沉稳了不少，只在眉间偶尔还露着腼腆之意。此刻他怀中抱着一把剑，正是那澄海从药王谷中接来之湛青剑。钟小于见易水寒封印了剑赤虎妖，从树阴下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去那药王谷，将这湛青之剑送还药王。”

易水寒盯了钟小于一眼，却是没甚好气，“这湛青剑本来就不是我们借的，怎地有要我们还的道理？”而后便戳了戳钟小于的脑门，“都是因为你，怎能答应要帮那澄海还剑呢？”

“澄海被师傅师娘禁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况且我们要回云陵，刚好可以顺路去一趟药王谷啊！”钟小于依然是不好意思地笑笑。想当初澄海“借”剑，自己亦在一起，而师傅知此剑为天下闻名的湛青圣剑，让澄海归还，那澄海却是表面应允，暗地里却是不舍得这难得锋利的“菜刀”，故而将事情拖了下来，不久前再次被师傅师娘察觉，结果那澄海被闭门思过，恰逢此时已在隐风庄修炼四年的易水寒钟小于离开南荒，于是拜托钟小于将此剑归还，钟小于自是欣然答应。

一路上，那易水寒复按初入四山之境之任务，拿出元司南与卷轴，边行边封印那沿途所遇妖兽，才发觉四年前难缠困斗的妖兽诸怪，对四年后的他们却是轻而易举，眼看回云陵复命指日可待，不料却多了还剑一事，难怪离开云陵长达六年而归心似箭的易水寒不满，他看着那湛青剑，嘻嘻笑了起来，“小于，要不，我们便不要去药王谷了吧？”

“不去药王谷？那湛青剑怎么办？”钟小于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