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5-31 16:43:00
“奇了个怪,大哥,你说实话,你这玩意儿到底是在哪收的?整个一四不像啊?”我从腰包里掏出两支8毫克的中南海,一支递给中年人,一支在嘴里点着了,然后很直接的问道。
“……这东西,哪里是收的,真是我家祖上传下的,据说打我太爷爷小时候就有了,一直传到了我这辈……。”中年人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红着脸,尴尬的对我说,似乎是对自己受到了质疑很是羞愧。
切,还太爷爷呢?我心说这老小子到现在还在嘴硬,那东西的材质,若硬要说是有什么类似的东西,恐怕就只有塑料了。不过我还真没见过这么薄,却又这么轻,这么硬的塑料——也不知道是哪家假货作坊一时心血来潮搞出的玩意儿。要知道塑料可是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才被发明出来,二十世纪初期才得到了大规模的应用,若是这玩意真是塑料制品,就这极薄的工艺,我寻思着它出厂决计不会超过五年。
一边想着,我走出我的遮阳伞,把那金片高举过头顶,想借着阳光看看它的光透性;哪里知道我刚一举起来,竟然发现那金片逐渐开始变得透明——不到五秒钟,竟然已经透明到几乎看不到它本身的轮廓了,若不是手上的握感还在,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搞丢了它。
不会啊,刚才在阴凉处这东西明明就是实色的啊?就算是它本身带一点透光性(就像光盘那样),借着强光能看透,但也不至于会透得如此彻底吧?我心里一惊,忙将那金片又放在了避光处,这刚一放过去,那金片瞬时就恢复了本身的实色,立马又变得金光闪闪起来。
我再次将那东西举起来对着阳光,那东西立马又慢慢变得透明了起来,不过只消一见不到直射的阳光,那东西就会恢复成金色……如此反复几次,我才终于肯确定自己没有提前老眼昏花。
我瞟了一眼正一脸焦急的中年人,不知道他是没有发现这片金片有这般奇妙变化的本事,或者早就习以为常,脸上根本看不出诧异的神情。我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这才举起放大镜,在阳光下仔细的观察起起那变得透明的物体来。
这一看不打紧,我被骇得差点连金片带放大镜都丢到了地上,因为我看到那变得透明的金片中间,似乎有着一些密密麻麻的不规则纹理,我期初以为这是自然形成的裂痕——这可是极为影响古董品相的瑕疵——如果它真是古董的话,所以我不禁皱了皱眉头;但再凑近放大镜仔细一看,那些线条却哪里是什么自然纹理,它们分明是一个人工绘制的建筑图案——像一座城堡,仅有半个指甲盖大小,再定睛看去,图案下似乎还有一些细如针头的文字。
建筑?为什么这金片上会绘着一座建筑?但那图案实在太小,只能看到个大概的形状,——而那些文字就更小了,根本不能识别,只能从字型上判断应该是梵文一类的文字,整齐的排列在那建筑图案的下方。
这玩意儿上还刻得有东西?怎么我刚才却没看到?我取下手套,用手摸了摸它的表面,但所到之处触手竟一片光滑,毫无凹凸感——我愣了一下,心中猛的划过一个念头:莫非!那图案竟然是隐藏在金片内部的?难怪在它未变成透明之时我看不到了。我再仔细看了看那金片的侧面,一点拼接粘贴的痕迹也没有。
就这么一下,我看那东西的眼睛都直了,这么薄一个薄片,那些图案竟然会是刻在薄片的内部,若不用放大镜,不对着光,是一点也看不到的……我不敢说这东西是不是宝贝,但至少,这绝对不是那些制作西贝货的山寨小厂所能做到的。想到自己之前一时托大,差点放过这么一个好东西,我在心里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就你这眼力,还想翻身,还是趁早关张大吉吧!”
“大哥……”我猛吸一口烟,然后随手扔掉烟蒂,对中年人说道:“你这东西准备怎么卖啊?”
那中年人显然没预计到我这个之前一口拒绝他的人竟然会又来询价,竟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起来,闷着头想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兄弟,咱也不知道啊,我连这东西是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可能清楚价呢?我是因为老婆生了病,在医院急需用钱,实在是没辙了,这才想着把这家传的东西来卖掉……哪里知道到这市场里,人家就和你先前一样,拆开看以一眼就说不要……要不?你随便出个价,要是合适我就卖了。”
中年人又把问题抛回给了我,不过,这人倒也老实,若没有他又倒回来那一出,估计这东西我也就错过了。
其实这东西吧,我当时也就直觉应该是个值钱的物件,但的确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若是压上全部身家,赔死我也不冤。但若是就这么放过,我想我也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思索了好一会儿,我才试探着开了口。
“我说……大哥,我看你也是个实称人,也就就实话实说了,您卖的这东西吧,我还真想要。”说到这里时我顿了一下,因为我看道中年人面上已经压抑不住的爬满了喜色。
“但是……”我话峰一转,接着说道:“不过说实话,这个东西,真是个特殊的东西,人常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其实并不是指玉石的价格高出黄金许多,而是指玉石的价格因为单品的差异太大难以估计——黄金吧,有个固定的价值在,无论是按斤还是按两,只要过称一称,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了——但玉石却没有,买赚卖赔全凭自己把握,您说是吧?”中年人听着我的话,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可偏巧您这个东西吧,我觉得比玉石还难估——因为我在这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不瞒您说,我是考古专业毕业的,也从来没在任何资料上看到过您卖的的这东西,所以……我没办法给他设置一个参考价格。”我说这话的同时一直在观察那中年人的脸色,他从我说“但是”的时候脸色就已经晴转阴了。
其实我说这话的目的倒还真不是为了压价,我只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毕竟我如果要收这东西,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别的不说,单看表面,那东西身上疑点就很多,用放大镜看上去没有一丝的划痕,却有一些如蝉翼一般的自然纹理,但摸却一点也摸不出来。这完全是有违我所学的所有鉴定知识的。
“要不?您看着出个价,您刚才不是说着急用钱吗?您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也不还价了,能收我就收,我收不了您就找别家去行不?”话已经说道这份上,我已经是相当诚恳了,至于自己吃不吃得下,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中年人低头皱起眉,似乎也在思考着我说的话,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试探着对我说:“5000?”
“成交!”
说实话,5000块已经是我现在的全部身家,其实我之前还在想中年人会不会到10000块,这才使我的最后底线,若是他出价10000,我估计自己会去借钱来买下这块金片——小本生意做得久了,我也想豁出去一把冒次险。所以他一叫出他心目中的价格,我立马就决定做成了这笔买卖。
……
几分钟后,中年人拿着我从提款机里取出的崭新票子,着急的走了;我则在烈日下看着我那还剩下5块3毛8的银行卡,以及依旧被包在爬包里,和卡片差不多大的金片,心里是各般滋味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