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6-11 9:12:00
听到那老者这话,我们俩头都大了——过继给你?这怎么可能,那“龙鳞”可是我准备用来翻本的东西,若是凭白无故的给了你,那我下半生还混个屁啊!——但现在却偏巧是在人家的地头上,所有东西都还掌握在对方手里……我和范胖子对视一眼,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样应答。
那老人见我俩听话后脸色有异,倒也不恼,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将那“龙鳞”从那卷轴上取了下来,再伸手缓缓递给了我们。
这一幕简直让我震惊了,我怎么也没能想到,那老者会如此轻易的将老“龙鳞”还给我们——按说这东西早已入了他的手里,如果他不来通知我们,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东西最终失落在了哪里;即使他今晚将我们邀约出来,我和范胖子也是抱着一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决心,觉得自己是冒险来的——但此刻那老者却如此轻易的就将“龙鳞”还给了我们,丝毫不顾自己多年来对这隐秘的渴求,这不得不让我们愕然。
我条件反射般伸出去接“龙鳞”的手愣在了半空,竟然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它接取过来。
那老人见我脸色尴尬,于是主动将那“龙鳞”轻轻放入我的手中,然后缓缓笑道:“两位贵客不需多想,佛家十戒中,‘身三’其中一戒,就是这‘不盗’……这金片是我养子违戒所得,既然两位不肯将这金片交予我,我自然也不能勉强……只当两物间的确是有缘无分吧……”老者话说得坦然,但我却分明从他那清澈的眼中,隐约看到了无比的失落。
我惴惴不安的接过那“龙鳞”,心中感慨万分,一方面对老者如此大义的将“龙鳞”归还,心存敬佩与感激——另一方面,却又隐约觉得,既然那卷轴和这“龙鳞”间干系密不可分,想那卷轴也定是我们此番寻龙的关键线索,但此刻若是再对老者那予取予求,我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老人家,你既然有此心愿,要将这对佛宝凑完整,依我看啊,倒不如你把那卷轴转卖给我们得了——以我看啊,这东西在你手中,在我们手中,只要是整齐的,那都算了结了你一桩心事嘛……”
最后还是厚脸皮的范胖子镇得住场,竟然直接提出了这个唐突的请求,想与那老者做起生意来。
“大胆!班禅法师的佛宝岂是我辈可以擅自买卖的?!”那不通汉语的老者还没说话,他那一直充当翻译的儿子却突然蹦跶出来,对着我们就是一声暴喝!
却不想那老者却也是一声轻喝,止住那藏族青年,似是在斥责他不该怠慢我们,然后和那青年用藏语交谈了几句,接着那藏族青年才不情不愿的向我们译道:
“爸拉说,六世班禅法师的佛宝不可买卖,自那浩劫发生时,他已决定要独自将这佛宝长久保存,不会交给任何人,更不会让金钱玷污,两位的好意他心领了……”
其实那老者的答案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要向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去购买佛宝,也多亏范胖子想得出来——可那卷轴也的确是关键所在,现在买也买不了,抢也抢不到……我们一时间竟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我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我们所掌握着的那“龙鳞”的所有线索,并期许能与老人所说的卷轴来历结合起来……突然,我想到了点什么,但又不敢完全确定,于是一句话脱口而出:
“老人家,请问您那卷轴,能否能借我看看?”
青年藏人将我的问话翻译过去,那老人略一沉吟了,随即后点点头,双手捧起那卷轴,让那青年藏人给我递了过来。
我将那卷轴捧在手里,终于仔细看清了那卷轴里图画的全貌——正如我之前所想,那图画虽是以藏画手法绘制出的山水图,但无论构图与笔墨,都没有遵循绘画的方式,反倒更像是一幅手绘的地图,不过在这地图上,却没有点滴的地点标识。
尤其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在那卷轴画的中间地带,竟有那么一块空白的区域,未施任何笔墨,似乎是有意以此将画卷前后两段分隔开一般。
再看那依着“龙鳞”镂空的区域,在孔位旁还用丝线绣出了一个小小的太阳,闪烁着金光,颇为精致,但因为其比例太小,所以我们在之前草看时竟没能发现……
等等……那“龙鳞”中暗藏着扎什伦布寺的图案?卷轴上的孔位旁绣着小小的太阳?整个卷轴看起来又像是一幅地图?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猛然意识到将这些东西组合起来,将会得到什么结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看到谜题被自己解开,我掩饰不住心里的兴奋,竟然不经意间轻笑起来,范胖子被我突然展现的笑容搞得一头雾水,忙不迭的拉着我的衣服问我在傻笑些什么,我却没去理他,暗暗定了定神,将那卷轴交还给青年藏人,接着转头对那老人说道:
“老人家,之前我的同伴提出要购买这卷轴,无意中亵渎了班禅法师,请您见谅,在这里我向您道歉……”那青年藏人听我说了这话,至胖子说话开始就板着的脸色才稍显缓和,他如是向那老人翻译了一番,就见那老人对我们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我们知道这卷轴对您来说犹如生命般珍贵,它也的确值得您用生命去守护……不过……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您能同意我们给这卷轴拍摄一些照片,不知道您能答应吗?”我突然将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提出这请求时明显见那青年藏人眉头又皱了皱——其实我知道在佛教中,很多东西是不允许拍照的,据说这是亵渎神灵的做法——何况那卷轴又是六世班禅活佛的遗物,所以我对老人能否同意我的请求,也很是忐忑。
果不其然,那老人听青年藏人翻译后,也是面露难色,我赶紧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也是出于好意,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让这卷轴留在您的身边,又能凭借上面的图案,去寻找这金片和卷轴中隐藏的玄机,确实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管老人家您是否同意晚辈的这一建议——我向您承诺,若是我们能揭开这卷轴中的玄秘,一定在第一时间让您知晓。”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哪怕是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老者也不例外——何况这本就是那老者追寻了半生的秘密……
那老者听到我的话,却还是迟迟不能表态,他闭目思考了好一阵,才终于开口对那青年藏人说了些什么。
青年藏人听后,转头对我说道:“爸拉说,他不知道你们是在追寻些什么,但既然你们机缘巧合,得到了六世班禅法师的遗物,就要心存善念,切莫辱没了班禅法师的加持——至于对那卷轴拍照一事,他需要思考一下,暂时还不能答复你们。”
青年藏人言毕,那老人缓缓站起身来,向我们合十行了一礼,又向青年藏人吩咐了一番,随即在小藏孩的搀扶下转身走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