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叮当不只一次表达着对钱芳的羡慕之情。
“朱义,我觉得钱芳挺幸福的。”钱叮当偎在我怀里道。
“怎么幸福了?”
“那是做女人才有的幸福,你体会不到的。”钱叮当高深莫测地道。
“是啊,就跟女人来月经,得提前做好防御工事,预防堤坝决堤是一回事吧。”
“你说什么啊?尽瞎扯。”
“我说的是事实啊。每个月都得准备上一堆优质棉花,自己给自己抗洪救灾。要是哪个月洪水不发了,你们就要着急了吧。你们女人啊,别整天说做女人不舒服什么的,你说你们女人一辈子用掉的国家优质棉花,能给男人做几十件大棉袄了吧。还整天的生在福中不知福。”
“朱义,你就整天的满口喷粪。”钱叮当无力在理论上说服我,面色凝重道。
“你最近见着你姐了吗?”我换了个话题道。
“昨天还见着了,她现在肚子很明显了,也不上班了,就呆在家里看看电视,吃吃零食。晚上我姐夫就带她散散步。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钱叮当来了兴致,艳羡道。
“羡慕吧,那我们赶紧交配吧。”我抓着她的胳膊道。
“你这个流氓,想干嘛!”钱叮当反手拧过我的胳膊,把我当成了公交车上的方向盘。
“我就想让你过上你羡慕的那种神仙般的日子嘛。要过这样的日子那就得先行房,先交配,懂不?”我转过身,揉了揉胳膊,嬉皮笑脸道。
“你会和我结婚吗?你家里人好象现在不怎么喜欢我。”钱叮当心事重重道。
“是的,这关乎一个女孩的名节,关乎一个男人的道义。我一定娶你为妻,夜夜淫乐,合法勾搭。我会力排众议,扭转我家人对你的不公正待遇。如果还不能让家人同意,我将以出家为僧相威胁,到时你可以去旁边尼姑庵里削发为尼,我们照样夜夜淫乐,抵死缠绵。”我一顿忽悠道。
“呵呵,朱义,我就爱你这张臭嘴,甜得发苦。”钱叮当转头给我深深的一吻。
日期:2007-9-7 11:04:15
32、临盆之痛
钱芳是在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凌晨生下的孩子。
我在迷糊中看了眼手表,三点刚过。钱叮当慌忙地穿上衣服,推了我一把:“快起来,我姐姐要生了。”
“她生孩子关我们什么事啊?不是有牛大鹏吗?”我不解道。
“我姐夫在厂里加班,抢修阀门,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啊。应该是早产,离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呢。”钱叮当把我的衣裤扔了过来,砸在我的头上。
“不是还有钱芳的爹妈吗?”我十分不快地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太晚了,我姐不忍心叫醒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会生啊。你快点。”钱叮当拿着袜子给我往脚上套。
“打了120急救吗?”我快速穿好衣裤问道。
“不知道,刚才我着急,忘了问了。”
我和钱叮当赶到钱芳家的时候,钱芳正挺着个大肚子在沙发上嗷嗷做猪叫。我奇异地发觉她的肚子怎么能长那么大,胳膊和腿都粗了整整一圈,脸上也有些浮肿。要不是钱叮当过去搀扶着,钱芳恐怕很难从沙发上自己坐起来。
这是钱芳结婚后第一次进她的家,我环顾了一下房间,装修得很朴素,墙上挂着她和牛大鹏的婚纱照。金童玉女谈不上,勉强还算般配。
我差点想把钱芳背下楼梯,仔细一想还是不行,搞不好我会让那孩子胎死肚中。程大讲非跟我拼命不可。背靠背背着下楼,更加没有实际可能。钱芳那近200斤的体重万一压下来,我怕我会被压成一具木乃伊。
钱芳在我和钱叮当的左右搀扶下终于下了楼,期间她左摇右晃着脑袋,痛苦不堪地嗷嗷干嚎。有人说女人伟大,我不觉得。那是物种的自然规律,没得选择。哪个女人真愿意怀胎十月,看着自己由美人变母猪,由丰胸蜂腰变米其林轮胎的形象代言人呢?如果可以选择,我想绝大多数女人都会喜欢象女娲那样,拿根绳子沾点稀泥巴甩上两甩,就甩出个孩子出来,那样多好啊,少了那临盆之痛,小孩子的形状还能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要个男孩捏个带把的,想要个女孩就拿指甲掐掉那个把。
我冒着大雨,在十字路口好不容易才拦了辆出租车。我和钱叮当费力地将钱芳塞进了车后座。这时的钱芳已经叫得声音嘶哑,有气无力了。她就那么横横地躺在车后座上,头枕着钱叮当的大腿,圆圆的肚子随着急促的呼吸一突一突的,越发显得大起来。
出租车司机也不用我们交代,发动油门,往医院方向开去。
路上,我不停地给牛大鹏打电话,电话通着,只是一直没人接。想着他这个工人阶级正在为实现祖国的四个现代化而风雨无阻、浴血奋战。于老婆临盆而不顾,他不当劳模谁当劳模?
而我呢?我不当雷锋谁当雷锋?
我拿着张银行卡在医院交费处刷了两千块钱,护士才推着钱芳进了妇产科手术室。
随后,手术室里爆发出时而暴躁,时而无奈,时而幽怨,时而婉转的叫声,钱芳的叫声。我想着她是不是心里也挺恨的,恨牛大鹏搞大了她的肚子,恨牛大鹏让她痛不欲生,恨牛大鹏现在还在那遥不可及的海角和天涯。
“钱芳,你要恨你就骂吧,要不我帮你骂也成。”我望着医院走道里明晃晃的灯光,自言自语。
“牛大鹏,我操……”
我正要骂出那个脏字的时候,牛大鹏风尘仆仆的赶到了。
日期:2007-9-10 8:47:59
33、心急如焚
“我的亲爹啊,你终于来了啊!”我真的都替他急道。
“嗯,来了。”牛大鹏真把自己当成我亲爹了。
我跑过去在他胸口重重擂了一拳:“你老婆要生了,你还顾着四个现代化建设啊?先把小家的事操心好了,再操心国家大事好不好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去去去,朱义,你他妈少在这跟我装大尾巴狼跟我废话。钱芳呢?”牛大鹏咻咻地推开我道。
“在手术室里下崽呢。你的崽。”我没好气道。
“操,还不知道是他妈谁的种呢。”牛大鹏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拿脏熙熙的工作服抹了把头上的雨水。过道里走过一个护士,装做没看见。
“我操,牛大鹏,你他妈是个男人吗?老子半夜给你把人弄到医院,帮着掂钱,你他妈人在哪儿啊,现在倒跟我撂起橛子来了。”我火气有点旺。
牛大鹏通红着眼睛望了我一眼,转头不说话。
钱叮当悄悄走过去安慰牛大鹏,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拉起袖口看了眼手表,快7点了,钱芳还在手术室没出来。
八点刚过,钱芳的双亲和牛大鹏的爸爸妈妈都赶到了医院。四个老人围成一堆,烦乱、焦躁不堪。我坐在过道的椅子上,谁也不看。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里走出个白大褂,几个老人围了上去问长问短,医生平淡地道:“难产,自然生产有危险,我们建议采用剖腹产。可孕妇本人坚持要自然生产,你们劝劝她吧。”
钱芳的父母走过来,表情异常激动道:“让我们进去看看我女儿吧,我们劝劝她。”医生摇摇头:“里面的情况比较紧急,她丈夫来了吗?最好她丈夫进去劝劝她。”
牛大鹏不知从哪弄来了笔和纸,写了几个字递给医生:“大夫,你把这个拿进去给她看看,同意不同意剖腹产随她自己了,我们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