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拿着纸条进去了。几位老人围在手术室门外,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我靠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时候,隐隐听到了手术室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护士抱着个婴儿出来,面无表情地说:“生下来了,剖腹产,是个男孩。”我坐在椅子上没动,远远看到一团紫红色的小肉球,并不似一般婴儿那般可爱。可能刚生下来有关系,皮肤还看得到些褶皱,有些恐怖。
“生了生了,我姐姐生下来了。”钱叮当跑回我的跟前,欢呼雀跃道。
几个老人也喜笑颜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地。
护士抱着孩子准备往育婴室走,牛大鹏过去拦着道:“让我看看孩子,是不是男孩啊?”
“不是告诉你了吗?是男孩。”护士不耐烦道。
“再给我看看。我是孩子他爹。”牛大鹏意图扯开襁褓,看孩子的性征。
护士瞪着牛大鹏,牛大鹏全然不顾地看了又看。似乎是看厌了以后,才放护士抱着孩子离开。
钱芳母子平安,是我全身而退的时候了。站在手术室外的,就我一个尴尬的外人,我浑身难受,跟钱叮当交代了几句,转身准备离开。
“朱义,你别走啊!”牛大鹏大声地从背后叫住我。
日期:2007-9-11 10:25:35
34、你这叫栽赃
“大鹏,我先回去了,有点困了。我恭喜你做爸爸了啊。”我善意道。
“朱义,你先别把话说早了,这孩子指不定是谁的种呢。”牛大鹏冷笑道。
“大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我完全弄不清楚牛大鹏是什么意思。自钱芳结婚以来,我和钱芳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牛大鹏全程陪同,牛大鹏要是怀疑这孩子是我的种,那可真是太抬举我朱某人了。莫非我朱义是外星生物?莫非我朱义夜里梦遗一把,那粘稠的液体能跋山涉水直捣他老婆的“黄龙洞”?亦或我能象孙悟空那样分身,留下具空壳去和他老婆欢好?即使我有那本事,钱芳也不是女妖精啊?真是太匪夷所思了。超出了我的想象。超出了全国人民的想象。
“朱义,你别看我现在抓不到你的把柄,等我找到证据,我非弄死你不可。”牛大鹏咬牙切齿的。钱芳的爹妈和牛大鹏的爹妈都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老人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大鹏,你说的什么啊?你不要乱说啊。你现在是做爸爸的人了啊。”
“没事。什么事都别想蒙老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牛大鹏依然忿忿地瞪着我。
“大鹏,你他妈有完没完了?你有什么事就搁这当面说清楚。我到底怎么着钱芳了我?”我完全不顾牛大鹏他妈他爸的面子:“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栽赃陷害,兔子惹急了还咬人呢,你别给我耍横,我可没什么对不起你牛大鹏的地方,你别跟个疯狗似的在这嚷嚷。”
“朱义,你干什么你。”钱叮当赶紧拉着我,把我挡在背后,极其理智地问牛大鹏道:“姐夫,你这是怎么了啊?我和朱义凌晨3点钟把我姐送来医院,朱义还帮着出了手术费。朱义到底犯了什么事,你要发这么发的脾气啊?”
“我操!那好,我今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说清楚。这孩子不是我的种。”牛大鹏满脸通红,暴跳如雷道。
此话一出,钱芳的爹妈几乎当场晕厥。牛大鹏的双亲更加不知所措。这句话宣判了钱芳的红杏出墙、不守妇道,同样也让牛大鹏自己头上泛起层层绿波,尊严扫地。
“牛大鹏,你把话说清楚,这不是你的孩子是谁的?”钱芳她妈拿手指着牛大鹏,嘴唇哆嗦着。
“是啊,大鹏,你说话要负责任啊。”牛大鹏他爹一脸的茫然与哀伤道。
“是他的孩子!”牛大鹏仿佛立时成为了正义与道德的化身,用右手的食指直直地指向我,一动不动,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肝火上升后形成的眼屎。他的周身似乎都被一道雪白的光束所环绕,那一刻,他的形象是那么的伟岸而挺拔。
我被他感动了,深深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其中也包括钱叮当。
我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那百口莫辩。那一刻,我真的想我要是个太监该多好。我就那么把皮带一抽,把工具一亮,所有的事实都会大白于天下。尽管这样做,会引来两位中年妇女(钱叮当她妈和牛大鹏他妈)的偷笑,尽管这么做能让两位中年男人(钱芳他爸和牛大鹏他爸)对自己身体的某部位十分自豪,十分满意。但我不得不那么做。
但现在实际情况是,我朱义不是太监。所以我只能就那么直直地站在原地,轻轻地说了一句:“牛大鹏,你这是栽赃。我朱义很纯洁,如同2002年的第一场雪。”
日期:2007-9-12 8:39:22
35、美男痣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我想到刀郎的这首歌词。牛大鹏也同样想到了,因为他在KTV里每次都要K这首歌,每次都要K得青筋直暴,缠绵悱恻。
“朱义,你不觉得那场雪来得晚了点,你说这句话说得晚了点吗?”牛大鹏冷冷道。
“雪地即使被人践踏得污秽不堪,它的本质依然是纯洁无瑕的。就如同现在的我。”我一身正气道。
“呸,你他妈在这写诗呢?”牛大鹏不屑道:“朱义,你知道我刚才让那医生带进去的那张纸条上写了啥吗?”
“我不知道。”我当然不知道。
“我在那上面一字一顿地写下了:老婆,朱义希望你剖腹产。”牛大鹏脸上异常冷酷道。
“那与我有何关系?”
“那足以证明钱芳,也就是我牛大鹏的老婆心里有你,他听你的话。”牛大鹏忿忿道。
“大鹏,你不要蛮不讲理,这么紧要的关头,你怎么能拿你老婆和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不要讲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是你朱义的。”
“我操,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栽赃陷害我。说话要有根据,你不能含血喷人,象条疯狗一样乱咬。”
“我当然有证据。证据就是你朱义的**。”牛大鹏道。
啥?我的**?我的**怎么了?我一脸茫然地转头看看钱叮当,她也同样的一脸茫然。
牛大鹏死瞪着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的**上有一颗痣。”
钱叮当紧张地看着我,她清楚的知道,我的**上是有一颗痣,她曾经十分爱怜地,如同鉴定一件古文物般地仔细打量过那一颗黑漆漆的“美男痣”。
牛大鹏也是知道的,我和他一起洗过澡,拉过尿,他盛赞过我的男根长相比他英俊,就是割下来扔一堆**里,也能轻松辨认出来,就因为那颗痣。
但此刻牛大鹏抛出的言论,丝毫没有逻辑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无缘故地说出这么句话,似乎和我们要争论的问题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牛大鹏,你说这话到底想证明什么啊?”我不解道。
“钱芳生下的那个孩子**上也有一颗痣。”牛大鹏言之凿凿。
我真的就那么哈哈地笑了两声,我是真的觉得牛大鹏好笑,竟然能这么生硬地把我和那孩子扯上关系,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脑袋是不是个大核桃,被门板给夹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