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8 12:46:00
牧阳忽地唔唔道:“师父,你醒了么?”他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牧章桐一惊,忙把匕首一收,藏进衣袖中,假装镇定地说道:“哦,我起夜呢,刚从外面解手回来。你瞧瞧你,睡觉连袖子也不放下来,着了凉怎么办?”一边用责备的口吻斥责牧阳,一边替牧阳把右臂上的衣袖放下来,心里却在担心牧阳有没有听到刚才自己的那番话。
牧阳坐起身来,说道:“师父,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他憨憨地一笑,把袖子放下,又说道,“师父,我憋得慌,你先睡,我出去一个。”
牧阳虽然在市井浪迹了十几年,可说到底还是个老实人,有什么没什么都在脸上写着。牧章桐见牧阳的脸上神色无异,也就不再担心,说道:“等等,把灯拿上。”
“不必了,我摸黑就行。”牧阳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子,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
“你行不行?”牧章桐问。
牧阳回头说道:“师父你放心,我吹一下冷风,脑壳就清醒了。”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外冷风吹刮,牧阳被风一激,头脑就清醒了不少。他晚间喝的酒水汤水不少,此时尿憋得急,可铁家庄甚大,茅房不知在哪,他只好朝昏暗中的一片小树丛跑去,解开腰带,浑身就松弛了下来。
他刚开始放水,忽然小树丛后有人“呀”地一声惊呼,一个黑影从树丛后跳了出来,两只眼睛闪烁着恐怖的绿光!
牧阳啊地一叫,向后跌倒,尿都给生生堵了回去。他刚叫出声,那道黑影一个疾扑上来,紧紧捂住他的嘴,一个又轻又细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嘘,别叫。”
此时牧阳的困意已全醒了,唔唔做声。
“别出声啊!”
牧阳仍然唔唔做声,不停地挣扎。
那声音忽地道:“你别作声,我是巫娘啊。”
牧阳一愣,听这声音果然是日间素服少女的声音,便不再叫了。
巫娘试探着缩回手,牧阳果然不再叫喊,她便放心地移开手,说道:“你认得我就好。”牧阳仔细地瞧了瞧,果然是巫娘,她的肩上蹲着星宿,星宿的眼睛发出绿油油的光。
“你……你怎么躲在这里?”牧阳不解道。
巫娘说道:“嘘,你别出声,好吗?”说罢拉起牧阳的手,躲到树丛的后面蹲下。
牧阳被巫娘拉着手,有些不太好意思,刚一蹲下,就感觉裤裆里冷飕飕的,一摸,顿时出了身冷汗,敢情刚才惊得头脑一片空白,裤子竟忘了提起来,幸亏四周昏暗,巫娘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否则这脸可丢大了。他伸手去提裤子,动作谨小慎微,生恐被巫娘发现。
巫娘还是感觉到了动静,小声地说:“嘘,你别动来动去,别弄出声响。”牧阳道:“哦哦……”快速地提起裤子,这才松了口气。
巫娘抓住他的手忽然变紧了,说道:“嘘,别出声,来了。”牧阳手掌心发烫,唔唔道:“什么来了?”巫娘连忙把他的嘴捂住。
2012-1-18 12:47:00
只听黑暗中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渐渐变重,远处的小径深处忽然转出三盏灯笼,排成一列朝这边走来。
行得近了,见总共有四人,其中三人提着灯笼,另有一人走在第二位,大腹便便,正是铁万贯。铁万贯的脸上映着灯笼的光,看不到丝毫表情。
牧阳心中奇道:“这么晚了,姓铁的怎么还不睡?哎哟,憋得好急……”他刚才只尿了一点,但此时巫娘在身边,只能咬牙强忍。
这四人从小树丛前走过,没有发现藏在丛后的两人。一行人走过前方的月洞门,消失不见了。
巫娘这时才松开手,朝月洞门的方向蹑行而去。牧阳小声道:“你去哪里?”巫娘没有应声,蹿到月洞门,偷偷瞅了一眼,忽地一闪身,消失在了月洞门后。
牧阳赶紧稀里哗啦地解决了内急,然后好奇地追到月洞门处。
远处的三盏灯笼到了一处卧房外,就停了下来。铁万贯敲响房门,房门拉开,他走了进去,其他三个人则留在外面,站得笔直,观察着四周,显得警惕万分。
再看巫娘,她已猫腰蹿到屋侧,伏在窗户下方。
好奇是每一个人都逃避不了的弱点。牧阳同样如此,他也悄悄地溜到房侧,靠近巫娘,拍了拍巫娘的背。
巫娘回头看了一眼,把食指竖在嘴唇边,然后倾耳细听。
房内一个柔软的女声说道:“爹,你还是不相信女儿的话?”
“那恶贼连你的褥裤都有,你叫爹怎么信你?快点,把这颗珠子含住!”铁万贯的声音严厉而有力。
“爹,你相信女儿,那人真是的只是抢走了搭在屏风上的衣服,然后喝了桌上的冷茶,其他什么都没做,就跃窗走了。”
“胡说!天底下能有这样清闲的贼人,半夜三更翻进你的房间,就只为喝杯冷茶?抢件褥裤?”
“爹……”
“别说了,放进嘴里!”
女子幽幽叹了声气。
这时,巫娘忽然转过头来,冲牧阳会心一笑。
牧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笑,奇怪地望着她。
巫娘从怀中摸出一颗黑色的小珠子,只有指尖大小,从窗缝中丢进房内。随即她看了一眼星宿的眼睛,星宿便急速地跃落地面,朝正门口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