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2-18 23:29:54
(四)
萦良的性格很难一言蔽之,在生人或是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她寡言少语,显得不善言谈,常常留给对方内向沉闷或者清高难以接近的印象;但在亲朋好友面前,她也长于言谈,妙语解颐,完全算得上活泼开朗的女子。
用阿莲的话说,每当萦良有点“小发挥”时,就能妙语连珠、机智得体。但她的“小发挥”只能肯对有限的那么一小撮人。
萦良喜欢呼朋唤友一起行动,在小群体里她是乐观热情的,她自我陶醉的时候,也标榜自己是个体贴周道的人,懂得如何为他人着想,不是那种自我中心的讨厌鬼、极品女。但相当多的时候,她喜欢独处和发呆,这样的时候,她不免又有些笙歌散尽的忧郁和流光抛人的敏感惆怅。
也许这种种表象都只因为萦良太矜持,太安于自己的孤独,她是沉默和带着一点点儿孤高的,她很少情感外露、大张旗鼓地表达自己的欢喜。与原飞君的相处也这样,一点也不善于表现她的爱,从来不会夸张也不会撒娇,情感也不是极端热烈的那种,她可以很好地照顾他饮食起居的需要,但是她却也总是在原地等着,总在那里。她的感情是默默无言、无法说明的,甚至也很少用眼睛来追随,来表达。可以说,有时候萦良对待所谓爱情,有一点点忸怩尴尬,羞于承认,但这丝毫没有妨害她把他那样珍而重之地放在自己那颗独一无二的心上!
正如一点也不善于表现她的爱一样,萦良同样不善于表现她的“怨恨”。既然珍而重之地把他放在了心上,他的伤痛就那样地关联到了她的心痛,她便常常狠不下心来责备他、为难他。因此,在男女制衡上她便落了下风。
也许正因为在黄萦良这里占了上风,原飞君便更加我行我素,让黄萦良一再地感觉到自己对生活的无能为力。
因为萦良的个性,走到了今天的这种婚姻状态,因为飞君的个性,把婚姻走到了这种状态。大概在许多人眼里,飞君是个幸运的家伙,找到了黄萦良这样一个总是愿意宽容丈夫所有缺陷的妻子,而萦良则是个不幸的女人,找到了原飞君这样一个无限度挑战妻子耐心与底线的丈夫!
是这样吗?
是萦良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而周围的人“旁观者清”吗?
或者,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
没有内心力量的支持,黄萦良也不过是个伤春悲秋的小女人,那悲伤的一幕暂时瓦解了她在生活当中的坚韧,动摇了她爱情的信念。
顶着一张三平脸进进出出的萦良,虽然如这些年来一样,每日里把笑点本来就低的儿子阿恒逗得笑哈哈的,她自己也跟着笑,但这些笑容都没有抵达她内心深处,她的心,还留在雨季,她忍不住开始纠缠这样那样的问题:
她一直坚信白头偕老的情感就在前方坐等着她和飞君赶上,现在,她还能不能相信她和飞君一定能拥有这样的情感未来呢?
爱要忠贞,情能永恒,为儿为家,一起努力,是起初她和原飞君共同的信念,但是现在,她如磐石,但她还能用肯定而骄傲的语气说,她家的原飞君绝不是“蒲柳”吗?
变了的,除了原飞君的生活状态,说话语气,对她和阿恒的态度,是不是,也还有在这一切表象掩盖或预示之下的,原飞君的内心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为了原飞君这样一个“蒲柳”男人,孤单凄清地度过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岁月,再来接受他“易朽”的打击,还是值得的吗?
日期:2012-02-18 23:39:43
(五)
这些与原飞君有关的问题如一张扑天盖地的网,把萦良的心扣住了,她解不开,剪不断,理还乱,只能带着“内伤”生活。
与此同时,小竹也一样。
那些与杰爸有关的问题同样如一张扑天盖地的网,把小竹的情感罩住了,她受不了,但也挣不起,冲不出,一样只能带着“内伤”生活。
只不过,她的“伤”还能说说,有头有尾,有情节有高丨潮丨,有冲突有争执,而萦良的“内伤”所承载的那个故事,也如同她的那张三平脸,白水般无味,没有剧烈冲突,没有高丨潮丨,也缺乏清晰的情节,而更像是“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内心独白,就连要拿出来说说也有无因无由、无从说起的感觉。
黄萦良觉得自己真的杯具了!就连自己心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痛也成了生活中不可说、不能说、说不出、说不好的模糊细节!
如果黄萦良像小竹那样敏感和坚决,那么,她也许就能如小竹在初夏时候所做过的一样,从她与飞君这种不良的生活状态中找到“另一个女人”隐约的存在,然后,一切模糊的变化以及由这种变化而生的她的悲伤就都有了充分和明确的理由,再然后,她就有了主动的机会,去挽回或结束这种不良的生活状态!
可惜,她不是小竹,飞君不同于杰爸,她和飞君两地分居的婚姻也不像杰爸与小竹朝夕相见的婚姻那样,有着彼此心知肚明的通透。
所以,她只能带着不能言说的内心伤痛,听小竹说。
小竹本来已经相对平静一些了,这回之所以又起了情绪上的大波动,是因为被那个叫伏波的小三刺激到了。
伏波得意地对小竹说:“你别以为他现在还回家,你就留得住他了!那有什么?他都跟我说了,他跟你已经多年没有夫妻生活了。而他对我不知有多热情。他说他还顾着你,不过是看孩子份上!”
小竹转述伏波的原话给萦良听的时候,气得眼泪纵横,恶声恶气地说:“他真的是没有一句实话!多年没有夫妻生活?放狗屁他!每次出差回来都死缠着我干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和伏波搞在一起我嫌他脏把他赶出了我的房门,那他到了现在也没有想过要离开我的床!”
萦良劝道:“算了!就当个笑话听罢。变心的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出了轨还要两头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