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叔叔的脚步渐行渐远,我还是不敢动弹,我们也不敢说一句话,生怕他走得不够远,听见了我们的话音。过了好久,肖杨一骨碌爬起来,跑出门外,确认张叔叔真的走了,才又回到房间来。
他倒在床上,呼了一口气:“他娘的,跑过来干什么!”
我仍然惊魂未定,说不准我是幸运还是背运,怎么刚一钻进被子张叔叔就来了呢?要是来早一步,那怎么办?到底我是个女的,夜里跑一个男人房里来,还躺人家床上了,被发现了,我的名声算毁尽了。这个村子也就巴掌大,我的丑事传出去了,我父母兄嫂也得跟着一起遭殃。我自己也就罢了,想到可能会连累家人,我出了一身冷汗。
日期:2011-09-29 19:28:45
我推了肖杨一把:“去把门关上吧。”
他说:“不好吧……”
我不依:“关上吧,万一等下他又回头了怎么办?”
“不会吧……”肖杨说着,但还是爬下了床,走出了门外。
过了有一阵子,他重新走进房间,把门关上了。
他走到我跟前,掀开被子,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干就干吧!”
他趴到我身上,疯狂地吻着我,我也被情欲迷了眼——我爱他,我想要这个男人。我们褪净了身上的衣服,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会痛,但我还是没想到会这么痛,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叫了出来。他吓了一跳,慌忙退了出来,紧紧抱住我,安慰着我:“算了,算了,不做了,我看你很痛苦。”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时候停下来他会更加难受,我可以忍住,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在他耳边说:“不怕,你做吧。”
他犹豫了一下,说:“那你不要出声。”
我点点头,用手捂住了嘴巴。他每推进一下,我的身体就像被撕裂一次,我仰起头,把喉间的疼痛扼在掌心里,渐渐就痛麻木了。
最后,他趴在了我身上,他问我:“会不会后悔?”
我说不会。
“为什么?”
“我喜欢你。”
他吻住了我,我摸索到他的手掌,把我的手指从他五指间穿过去,他紧紧地扣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他到底爱不爱我,不在乎他在想什么,反正我是他的,这一刻能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幸福。
我枕在他胸前,他燃了一支烟,问我:“你喜欢我什么啊,我没有钱啊,买不起房子,我什么都没有。”
“就喜欢你,只要是你的,什么都喜欢。”
是不是所有的情侣都会有那么无聊而傻里傻气的对话?我们现在算情侣了吗?
他叹了口气,我说:“为什么老叹气?”
“我现在不能和你在一起啊,我心里很难受。你能不能等我一年?”
“为什么?”我想起我喝白酒的那天晚上,他推开我时慌乱说出的让我等他两年的话。为什么老让我等他?男未婚女未嫁的,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我不明白。
他抽了一口烟:“我觉得现在心里很不安定,等我一年,一年后我就转正了,转正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一年后,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我觉得他的理由无法让我信服,他拒绝了我那么多次,最后决定要我的时候又经历着如此痛苦的挣扎,肯定另有隐情。我都把自己给他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对我坦白的?
但他只是说:“等不等咯?”
“我等。”他不愿意说的话,我不想逼他。既然爱了,最起码的信任总得有吧。他说他不是不喜欢我,那么,他是喜欢我的,我爱的人,他也爱着我,两情相悦,不正是我所渴求的爱情吗?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一年就一年,有什么关系呢?一年后,我就可以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我抚住他的脸,贪婪地吻着他。我压根不敢相信,我真的得到了这个男人。虽然是有条件的得到——一年,真的过得很快,很快。
日期:2011-09-30 22:48:40
38
回到家的时候,十一点多了,家人都睡下了,我得小心翼翼地走着。我溜进洗手间,偷偷把丨内丨裤上的血污洗净,身体还残留着几分灼痛,而头脑有些恍惚,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场绵长的梦。就那么一夜间,我学会了做一个女人,学会了如何用身体去爱一个人。我们之间,还有许多的悬而未决,我不是小女孩了,在已经适合谈婚论嫁的年龄才来幻想爱情,我应该再多点谨慎才对,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付出得这样毫不犹豫毫无保留,仅仅就只是因为我愿意。
我愿意,不顾一切地去爱一次。
哪怕真是一场梦,我也但愿,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爱情来得太迟,但毕竟来了。在我的豆蔻年华,我也曾经憧憬过遇上一个心动的男生,然后被他细心地关怀着。在那适合胡闹的年月里,我没有胡闹过,多少由于我与生俱来的敏感、多疑与自卑。
小时候长在秀岭村,还在秀岭小学读书的时候,我没有多少玩伴,常常手捧一本书消解寂寞。那时班里的孩子还没有近视眼,我是第一个,我难忘三年级那年,我爸带我上人民医院验视力,替我选了一副粉红胶框眼镜的情景。那天我的心情异常复杂,既雀跃于终于能重见清晰的世界,又忧心我戴着这么一副眼镜出现在班里将造成何等的轰动——那年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孩子们对戴着眼镜的同伴都怀有莫名的歧视。
三年级的时候我还是有一个朋友的。我们同班,家离得也近,常常一同上学放学,不时也到对方家里玩一把。我戴上眼镜的那个周末,将近傍晚的时候,她在我家后门喊了我一声,就径直跑进了屋子。我没来得及摘下眼镜,在我家厨房里迎上了她。她瞪大眼睛,呆住了,用手指着我的脸说:“你怎么……”
我的心倏地沉到了脚底,我慌乱地解释着:“我不是近视……我斜视了,我爸说这眼镜可以纠正的……”
她微张着嘴巴,“哦”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僵硬。后来她还是问了我一些什么,似乎是作业上的问题,我记不真切了。在我的印象里,从那个傍晚开始,我们就渐渐地疏远了。
其实我应该是那种容易付出的孩子,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我从来就不曾主动选择,他们来了,认了我作朋友,我便死心眼地相交着,缺乏心计。我说到的那个朋友,一年级的时候便是如此来到我身边的,她约我一同上学放学,我便应着了。一年级那年的圣诞节,同学们都流行相互送圣诞卡,我也选了几张,送给班上一些平日里对我有所关心的朋友,但我的那个朋友,我没有给她买贺卡,而是亲自动手为她制作了一个小纸袋。我个人是很得意于这样一件作品的,然而在外人看来,这大概是一件很不像话的礼物吧。圣诞节那天上午,我悄悄地把纸袋放在了她的抽屉里。我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留意着她发现这个纸袋时会有怎样的神情。终于她发现了,可是她脸上没有出现我期许着的惊喜,相反她很冷静地问了我一句:“这你做的?”我说是,她便把纸袋还给了我,说她不要。我心里隐隐地难过着。如果我懂得选择,那时我便该疏离了她,但我没有,这就怪不得两年后她又一次伤了我的心。
都是少不经事的孩子,谁曾觉察到自己伤过谁的心呢?恐怕在那年那月,秀岭村的众多孩子里,只有我会对伙伴们不经意的伤害耿耿于怀。
日期:2011-10-02 10:04: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