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一笑。我没有安排我的小长假，我想把这三天都腾出来，都给肖杨。上个星期我太小家子气了，把原本简简单单的事儿想得复杂里来复杂里去，自己生了几天闷气，他生病了也不懂得去照顾，这个假期，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其实我也知道，肖杨不会有太多时间陪着我，假期正是聚众打球的好时候，他是离不开球场的。我不贪心，三天里，他只要有一天半天陪我，我就满足了。

下班前把凌乱的办公桌稍微整理了一下，一学期下来，累积的废弃资料扔了一大堆，然后把留堂补课的两个学生放走了。我掏出手机，给肖杨发了一条信息：【假期有空吗？】我想，我们可以去德镇走走，那地方我去过，乐瑶家住那儿，虽然有点远，但在那里，绝对不会有人认识我们，这样，他就不需要担心会会被熟人碰见了。

【没有空哦/我要过去一个朋友那里。】

【三天都没有空吗？】我无法掩饰我的失望，他就没看出来，我想见他吗？还是，已经看出来了，不想见我？难不成因为我上星期的无理取闹让他生气了？

【怎么啦？】

【陪我去玩玩嘛！】我不想死拧着他，可是，再这样下去，我觉得就真的太不正常了。自从那个晚上后，我们就没在一起过，一直只是用短信联络着，到现在已经两个星期了。我们虽然不是新婚燕尔，但总算是刚开始一段感情啊，总得有点热恋的状态吧，难道我们不应该有独处的时间吗？

【你叫王帆陪你去啊/我不跟你说过嘛/你要干什么就去/别老想着我/要是遇到好的男人了/你也好好把握/不用管我的。】

我的心晃了一阵，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谁都不要，就只要他啊，不是说好了等一年吗？是不是我把他烦急了，他在口不择言？我是答应过他要保密的，我还是给他压力了吗？

我想了好一阵子，才回道：【你别胡说八道了，没空就算了。我就喜欢你一个。】

他回说：【我这人没什么/其实我觉得你比我好很多/又是本地人/我又没有房子又没有钱/以后都不知道怎么结婚啊。】

是因为这样，他才叫我找别人吗？这傻瓜，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在乎，他想什么房子想什么钱，我就喜欢他，他一无所有，我也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没有房子，我们可以一起存钱，一起买啊。我知道一切很难，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我们应该一起努力的。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这些烦恼？

也许，这个问题真的让他很烦躁，我想尽量把话说得轻松一点：【傻瓜，我还没想到要结婚啊，房子过几年就会有的，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以后再说咯！】

他还是不能释怀，他就是个死要面子的大男人。要是我们背运，一辈子没有房子，我们就一辈子不见面了吗？现在有多少个男的会准备好一套房子才谈恋爱啊？我心里不是不觉得委屈，放下手机，久久地憋闷着。这个假期，我哪儿都不想去了，就在家里呆着，存点钱，以后买房子吧。

我上网，搜了一下Z城的房地产信息——我做梦也没想到，我居然关注起房价了，之前，我还在心里偷偷地嘲笑着我那些老同学，才毕业两三年就沾染了一身铜臭，一见面就只知道谈房价、谈车子，原来，不是他们铜臭，是我自命清高不懂民间疾苦。

日期：2011-10-05 20:50:01

44（2）

乐瑶的头像晃动着：【元旦放假几天？有没有空？】上一次乐瑶来学校，没见着肖杨，可惜了老半天。回去的时候又碰上变天，感冒了一个星期，对我怨恨了好久，我答应了她，下次假期，一定好好请她搓一顿。这不，她定是讨债来了。

湘湘：【三天。】

瑶瑶：【准备去哪啊？要不要和你男人一起去玩？明天下午有时间吗？】

湘湘：【哪都不去。】我叹了一口气，又说：【他没有空。】

瑶瑶：【不是吧？你怎么老说他没空？别告诉我你们一次拖也没拍过。】

湘湘：【是没有……】说到这，我自己也有点难为情。我们是不像情侣，哪有情侣连面也见不着。

瑶瑶：【有没有搞错，男人都是这样的，自私！那你这三天很有空吧？】

湘湘：【可以这样说，不过，我不准备逛街了，要存钱。我答应你的大餐会请你吃的，时间地点你定吧，不过别太狠哦。】

瑶瑶：【你什么时候学会存钱了？恋爱的魔力有那么大吗？】

湘湘：【存钱买房子啊！你那房子买多少钱了？首期怎么算，月供多少？】

乐瑶的爸爸在她读高中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年前乐瑶的妈妈拿出半生积蓄，给他们姐弟俩在镇郊买下了一套六十多方的小居室，今年年中可以交楼。

瑶瑶：【3600一平方，包装修，24万左右吧，首期两成，月供大概一千多两千。】

湘湘：【好像不贵哦。首期四、五万，还是很有希望。】

瑶瑶：【姐姐，我这是郊外啊！而且是去年中买的了。现在房价涨得很厉害，你那边近市区，比我这边贵很多。】

湘湘：【那也没办法啊！】

谁让他老是在乎房子呢？其实多想想柴米油盐，我是可以理解他的，我又何尝不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安乐窝？我甚至自作主张地设计着，我要在我们的屋子里放上一屋的小熊毛娃娃，还有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烟灰缸。放烟灰缸，是因为他喜欢抽烟，而小熊毛娃娃是我喜欢的——我总觉得他个性毛毛躁躁的，同时又粗中有细，如果要挑一种小动物来代替他，我就挑小熊。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想过两个人以后的生计问题，只是我以为，买不起房子，租房子也可以把日子过得很舒心。我没有问过他对租房子的看法，但从他如此执着地谈到买房的问题，我便知道这话是不需要问了，以他的个性，是定不肯在结婚后租房子住的。

以目前的房价为基准，我掐了掐指头，最理想的状态下我们得存上两三年才能买一套小居室，而且，未来的这两三年，我们都得过得捉襟见肘。也罢，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再怎么辛苦我也不怕。

乐瑶问：【和你男人一起买吗？】

湘湘：【嗯。】

瑶瑶：【你们商量好怎么存钱了吗？如果要一起存钱，最好有一个人来管钱，在两个人的工资里拿出一部分作为花销，其余的全部存起来。】

湘湘：【我没和他说过，只是他很想买房子，我就自己这么想着，我先看看房价，定个目标吧。】

瑶瑶：【什么都没说好，你存什么钱啊，你一个人能存一套房子吗？】

湘湘：【有了目标一切都好办啊！】

瑶瑶：【你别傻了，一定要事先说好，不要傻乎乎地把钱给他，要拿了结婚证，再买房子！而且房子要写你的名字！】

我发了个哈哈笑的表情，这女人，又要传授恋爱心得了。其实她应该了解，虽然我小时候家境不好，但我天生就不是那种对财物很在乎的人，何况是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呢？在我看来，钱的意义在于让我们过得舒心快乐，我不想为了钱的问题而和他有任何争执，他比钱重要得多。

瑶瑶：【先不说这些了，我跟你说件很重要的事。】

湘湘：【说吧。】

她似乎真有点事要和我说，一直被我打着岔。

瑶瑶：【我怀孕了！！！】

乐瑶发过来一连串哭脸。

日期：2011-10-06 17:14:09

45

这个元旦假期，我还是坐了一个钟头的公交，辗转到了德镇。只是，原来是计划着和肖扬一起过来玩儿的，现在，是我一个人来，我去找乐瑶。乐瑶家在德镇的一条小村庄里有一座老平房，我在高中的时候去过。两年前，老房子被白蚁蛀得严重，乐瑶只好在镇区一栋居民楼里租住了这套小居室。从大学毕业开始，乐瑶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家里事无大小都是她在安排着。乐瑶的弟弟到D市学艺，妈妈在工厂上班，周末才回家一趟，回了，也不在家里睡，当晚就回去工厂的宿舍，平日里，就只有乐瑶一个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