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瑶嘟起了嘴：“我呸！我是这样的人吗？昨天特意到商场里买的，看，上面的商标还没剪捡呢！”她捏起商标给我看，又说：“你不是说你男人最像小熊了嘛，他没空陪你，我让‘他’天天陪着你。”

我是这么说过的。乐瑶有一次让我做心理测试，让我把牛、老虎、绵羊、马、猪这几种动物按喜好顺序排列，我问她为什么没有小熊，我最喜欢小熊，她问为什么要有小熊，我说我觉得我的小样最像小熊。“为什么像小熊啊？你不是说他很瘦吗？”“不知道，就那感觉，像。可能是个性吧。凶，偷蜜糖的时候又比谁都鬼精鬼精。”她把我随意说过的话记得那么牢，我禁不住笑了。

“你”字话音刚落，乐瑶就把抱枕塞进了我怀里。我捏了捏小熊的鼻子，点了点头说：“是哦，以后，我要在我家里塞满一屋子的小熊，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陪着我。”

“你还可以天天抱着‘他’睡觉，生气的时候还可以打‘他’，捏‘他’的鼻子，以后就不用一个人那么辛苦了。”乐瑶嘿嘿笑说。

我也咧开嘴笑了，这次的笑，却有点心酸。看着乐瑶开朗的笑，想起她前不久才遭过的劫难，我拉了拉她的手说：“你呢，身体都好了吧？你的他现在又怎样？”

她耸耸肩一语带过：“就这个样子了。”

我轻轻一笑，低下头又拍了拍我的小熊。以后，你可以一直陪着我了。

日期：2011-10-18 22:45:25

54（1）

假期在对肖杨的想念中渐渐到了尾声，初十那天，我接到了王帆的电话：“妞，我回来啦！我很想你啊！”

我说：“那么早就回来啦？我也想你呢！”

“那就上来打球吧！”

我应了一声好，收拾停当就开车上了学校。我把车停在车棚里，走路上去礼堂。王帆已在宿舍里等着了。一见面，王帆就嚷嚷自己这个假期回去又胖了多少斤，我笑说：“没事，一开学就瘦下来了。”

“那倒是。”王帆笑嘻嘻地说。高强度的工作量，不到两周就能让人把身子蔫下来。

“有球拍不？”我问。

王帆一边穿着球鞋，一边说：“去肖杨宿舍拿。”

因为煮食用具都放肖杨屋里，所以王帆也配了一条肖杨的门匙，这我是知道的。王帆往肖杨房间走去，我在后面跟着，王帆说：“拿肖杨的球拍吧，他的拍子好用。”

肖杨的羽毛球拍我记得是带了回去的，他把球拍插在拉杆箱外层的时候，我还笑话过会不会被人顺手牵羊牵了去。难道，他已经回来啦？迈进肖杨宿舍，我看见他的拉杆箱扔在了衣柜前，屋里一团糟。他果然是回来了。我每天都想着他，他怎么连回来也不告诉我。他现在跑哪儿去了？我要见他一下吗？我的心迅速地被搅成了一团糊，不知该喜，该忧，还是该难过。

我问王帆：“肖杨呢？”

王帆说：“在运动场训练啊！他比我还早两天回来，要带运动员训练。”是的，我应该早就猜到，寒暑假期间田径队运动员都要提前回校训练，这是学校的惯例。

我们拿了羽毛球拍，到礼堂拉起球网，太久没有运动，再加上我心不在焉的，没打几下就气喘吁吁了。他就在运动场上，我已经能听见他训练学生时铿锵有力的口哨声了，走出礼堂门口我就能看到他，如果不是要和王帆打球，我会不会傻乎乎地冲到他面前？我是想这么做的，但我觉得，就是不打球，我也不会这么做。该是他来见我的，至少，我们可以在看起来很巧合很自然的场合底下见面，反正就不能是我主动跑过去见他。

我们出了一身汗，礼堂里闷得紧，王帆说：“到外面凉快一下吧。”

听到王帆的话，我心里一个踉跄，仿佛心里的诡秘都被挖了出来，我不言不语，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太窘迫。我跟在王帆身后出了礼堂，右侧就是下运动场的一长排台阶，我们坐在台阶上纳凉，看肖杨带着学生在跑道上做高抬腿。

我终于看见肖杨了，这个让我无法停歇地思念着的男人。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但我心里还是淡淡地快乐着。他没什么变化，回家大半个月，也没见多长肉，还是黑黝黝的，瘦削瘦削的，身上穿着一件立领的白色风衣，没见他穿过，大概是新买的衣服。

我说：“小样这衣服挺好看的。”

王帆说：“我也觉得是嘢！昨晚上回来，我就忍不住叫他把衣服给我试一下，你别说，我穿也很好看。”

我笑道：“他的衣服你还能穿啊，不大？”

王帆点着头：“啊。不大啊，刚刚好，你以为呢，他太瘦啦，比我高那么多，才比我重十斤。放假回家我又重了，可能现在和他差不多了。”

我推她一把：“这说明，你该减肥了……”

“少打击我！”她摔打了我两下，又说：“不过肖杨说很不喜欢这衣服啊，这衣服让他很倒霉。”

“怎么了？”

“他说回家穿这衣服打麻将，把期末奖金和刚发到卡里的工资都输光了，连回学校的车费都是问人借的。”王帆挑了一下眉说。

我心里抖了一下，他回来，我不知道，他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不知道！这难道就是他假期里不愿意给我电话的原因？也许他不想告诉我他赌钱了，也许他不想让我知道他把钱都输光了，毕竟他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我飞快地转着思绪，把他对我的冷落都安上了合适的理由，压在胸前的一堵气墙刹那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悬了将近一个月的心总算落地了——他不是故意不理我的。随即我又担心起他的生活状况了，我说：“那他这个月怎么办呢？”

“他？回来两天喝了两天白粥了。”王帆托着腮，没好气地说。

我叹了口气，又是心疼他，又是气恼他，做事得有点分寸啊，输了就输了，总不能让自己连饭都吃不上啊，一个大男人，白粥怎么吃得饱？

王帆又说：“他叫我借钱，我也没有钱借给他了，我回家花了很多钱，我也是刚刚好。”

我马上做了一个决定，今晚必须喂饱这小样，不能再让他饿着肚子。我站起来，拉了王帆一把：“说那么可怜，走，姐姐今晚上给你们煮肉吃，让你们开开荤。”

日期：2011-10-18 23:17:28

54（2）

我们去了一趟市场，我买他最喜欢吃的老母鸡，买了一整只，还有玉米和冬菇，是我和王帆爱吃的。回来时经过运动场，看见人都散了，我知道肖杨已经训练完了。

我走进宿舍，他正坐在床上抽烟。看见他的时候我很不争气地拘谨起来，但我很想为我们的重逢创造温和的氛围，我就对他笑了一下，没话找话地说：“回来了？”话完我忍不住想拿头撞墙，为什么我就老对他说那么废的话呢？

“是啊！”他应道，脸上不见波澜。

我举起手里的鸡肉给他看，哄孩子般的口气：“吃鸡肉，好不好？”

“好啊！”

听见他说好，我就乐开了，马不停蹄地去准备煮食。事后想起，我觉得这天晚上我的表现似乎过火了，没把握好尺度，简直就是在献媚了。但就算当时我就察觉出我是如此的没出息，我想，我还是无法抑制我心里那溢满的幸福感：我是在为我爱着的男人而做这一切。

我留心着他的一举一动，看见他大口大口地扒着饭，嚼着鸡肉，我抿着唇偷偷地笑了。我们仨边吃饭边聊假期的见闻，我都在小心地绕着别的话题，不想和他谈到他赌钱的事情，怕他不高兴，王帆倒是不避嫌地直接戏谑着：“人家放假都好好休息，你怎么就打起麻将来啦？看你都输那么多了，还不知道怕。”

我看了肖杨一眼，他仰起脸笑说：“怕啊，谁说不怕，差点连丨内丨裤都输光了。”

王帆说：“错，是已经把丨内丨裤也输光了……”